“也是,”晏时玥就平衡了,问:“哪天抓周?”霍祈旌道:“定在初六。”大年初六时,他们也没请人,结果不止晏成渊一家子,连太子和四、五都过来了,看两小只抓周。房间里烧的热热的,东西满满的摆了一毯子,结果正收拾呢,明延帝居然也悄悄的来了,看上去颇有兴致。到了吉时,两小只就被放下,满毯子乱爬。有时候晏时玥真觉得人的脾气性格是天生的,不是后天教的,反正小饺子真的非常的沉稳,小年糕则有点儿皮,才这么点点大的人儿,就能看出明显的不同。反正现在,小年糕就一马当先的爬在前头,先拿银子看了看,扔下,又拿起代表女红的针插,又扔下。那边小饺子慢条斯理的拿起书,然后小年糕凶悍的扑过来,一把抢了过去。她儿子也不哭,就又慢条斯理的,把代表武将的护心镜拿了起来,然后非常机智的爬远了,避开他妹子。那边她闺女抢了书,又过去抓了官印,一手一个,非常得瑟的抬头看着她爹:“啊!啊!”口水流了下来。大家直看的哈哈大笑。明延帝也大笑道:“不错,饺子颇有长兄之风,又能秉承祖志,年糕也比玥儿强,这是要念书了!”霍祈旌也满脸是笑,随手把闺女抱了起来。虽然晏时玥觉得这么大点的小屁孩儿能懂什么,可是不得不说,是个好兆头。这事儿也就一个小插曲,大家都没怎么在意。晏时玥的肚子,过了年就一天一个样儿,苏济都不用把脉,就指着道:“又是双的。”晏时玥:“……”她这一次害喜倒是不怎么严重,嗜睡则变本加厉……可是因为今年有恩科,所以晏时玥的教材也就格外的着急。霍祈旌就把执笔的事儿接了过来。晚上进了书房,她说,他写。书房的美人榻上,铺着厚厚的毛线毯,晏时玥就倚在上头,看着霍祈旌奋笔疾书。他写东西喜欢站着写,从背后看真的是笔挺笔挺的,赏心悦目的不行不行的。霍祈旌虽是武将,但字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太过内敛,其实样样都好,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晏时玥有时候突发感慨,就跟他道:“阿旌,你想去边关吗?”霍祈旌倒是一愣。然后他放下笔,握着她手道:“你不要觉得我只喜欢边关。其实我只要在军中,就能尽展所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话不是虚妄,可是猛将回到都城,多半会有‘困居’之感,而未上过战场的将领练兵,又容易纸上谈兵,再说都城平安无事,练兵不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他顿了一顿:“皇上要的是一个能打会打,能练兵不缀,又能甘守寂寞之人,在这一点上,我是,岳父大人也是,所以,我们是掌管禁军的最佳人选。”原来是这样吗?晏时玥看着他湛亮的眼眸,她轻声道:“我想你开心。”“我知道。”他亲了她一口:“我很开心,跟你成亲后的每一天,我都开心的不得了。”过了年二月间,各家的省亲别院陆续建成,都城里的大兴土木,总算是告一段落。前后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赚了足足的几百万两。扣了本金,赏了经手的人,霍祈旌这边只留下了几十万两,然后悄悄的进宫,把余下的四百万两给了明延帝。明延帝一看之下,还吓了一跳。然后霍祈旌道:“玥儿说道,这些银子无人知道,请皇上悄悄的收进私库,钱是人的底气,免得皇上……老为银子伤神。”明延帝哼了一声:“免得国库才少了七百万两就气昏是不是?朕不用猜就知道那小混蛋会说什么。”霍祈旌嘴角就带了笑。明延帝笑道:“那你们的孝心,朕就收下了。”他把盒子交给顾九行,一边又道:“这次经手的,都是你的人?”霍祈旌应了一声,明延帝点了点头:“下去吧。”商部通识因为省亲之事,整个宫的气氛都有些不一样。这一回省亲,妃位上的三人,以及七皇子的生母宁嫔、还有怡嫔,都在其中。旁人也就算了,怡嫔无儿无女,却也被恩准省亲,旁人都猜不透这是为什么。大半的人都认为,这可能是对武将的安抚。只有顾九行,觉得他可能知道真相……毕竟,当时明延帝听晏时玥说了之后,很感慨的表示:“玥儿赚钱的本事,朕拍马都及不上。”然后就把怡嫔放进了省亲名单里。但这个念头也就是他私底下偷摸想想,毕竟,谁会相信皇上让妃子省亲,是为了宰一刀妃子的娘家呢?也就在这个时候。各地明延十三年的县试放了榜。明延帝年前就下了特旨,自今年开始,接连三年,北方书院的学子可在龙门县跨籍参加科举。当然,录取的童生也会按照参加人数的多少而增加。龙门县试放榜之后,录取的童生中,北方书院学子,多达五十六人,而龙门县本身就只录取了七十七人。消息传来的同时,晏时玥的商部教材也终于初步完工了。晚上用过饭,霍祈旌就拿出来交给了许问渠,道:“先生,玥儿说,若是有像管仲‘服帛降鲁梁’这样的典故,还请先生帮忙放几个进去。”曲斯年和顾恒沙,包括霍祈阳,全都跟过去看。非常厚的一叠,这要是放到现代,估计有字典那么厚的一本。前头约摸三分之一是晏时玥的字,后头约摸三分之二,是霍祈旌的字。刚进来的时候,几人还在说笑,渐渐的,就都沉了进去,室中安静下来,只余了翻书的声音。看的出,她真的是花了很多心思来写这个东西。前头是新式记帐法,后头是一章一章的讲解,深入浅出,极为切实。为了便于理解,还放了很多例子进去,有服帛降鲁梁,也有商部的一些操作。晏时玥的想法,是写两部,这一部算是入门教材,偏于讲销售,另外还有一部,才是培养“贸易家”的,大局观,时事,平衡之道,等等,全都会讲到,嗯,当然,这一部现在还只存在在她脑子里。四个人足足看到丑正一刻(凌晨2:15)才陆续看完,许问渠先一步看完,手按着桌案,叹道:“我今日忽觉枉读十年书!”的确,这个虽文理浅显,但真的细细看下来,就算许问渠这样完全不懂经济的,也能略窥门径,用晏时玥的话来说,全是干货。霍祈阳道:“师父,其实不必大动,商人于文理上,本就不必要求太高。”“对,”曲斯年赞同:“只把错漏处改改就好,浅显些才更好。”四个文化人说的兴致大发,索性直接挽起袖子抄录,四人各自分开,临着早朝的时辰,堪堪抄完。然后就由曲斯年把新抄的这一版,早朝后,进给了明延帝。明延帝听说四人都一夜没睡,不由笑道:“果真有这么好?”曲斯年道:“皇上看看便知,臣等是真心叹服的。”明延帝笑应了,只是事务缠身,一时没顾上,想午饭时召了许问渠来讲讲,却听说他告了三日假,看来是想专心修书了。如此重视,明延帝好奇心起,吃过饭就拿过来看。然后就看住了,把下午的事情推了,一直看到月上中天。确实有意思,好像推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对她之前的操作,也能够理解几分。明延帝便叫人把这送去给了太子。许问渠这一边,花了整整三天,把书从头到尾改好,送去给晏时玥时,晏时玥十分愧疚:“对不起,先生,我可能还要改几处……”许问渠笑道:“无妨,你改便是,修一本书,十年八年都有的,改几次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