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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拿着手机看着张洪涛，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张洪涛也打断了他的话：“送过去吧，我自己亲生的女儿，又有什么要紧的。”张洪涛听到林夏冷哼了一声，然后她挂掉了电话，又将电话随意的扔在张洪涛的书桌上。“如果我现在还和之前一样，还算是你女儿吗？”林夏问了这么一句。张洪涛反而松了一口气，会这样问出来，甚至说肯问，就是有松动，有和解的可能。“小夏，你很聪明，我现在说再多，都不能弥补这十几年来我缺席的父爱。”张洪涛说。他看到林夏垂下了眼帘。于是他继续说：“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好父亲，在做你的父亲之前，我做了很多年别人的儿子，又是好几年别人的上门女婿。”我做儿子的时候是全家人的骄傲，是全家人的希望，全家人缩衣节食供我读书，期盼着我能出人头地，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后来我过上好日子了，却抛弃了他们最看重的祖宗姓氏，我嫁进了林家，小夏，我……张洪涛还要说，林夏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自己愿意的。”张洪涛没有说话。林夏想起某个电视剧里非常有意思的一句话，武则天对太平公主这样说：“你看见了吗？把男人放到女人的位置上，他就变成了女人。”张洪涛感觉到的让他觉得不自在的没有自尊的地方，只是所有女性结婚后，进入男方家庭之后遇到的诸多问题的一部分，可世俗要求女人去做到时，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连女性自己都有可能不觉得需要反抗。可要求男性也同样这样做时，就变成了无法忍受的、需要用血来洗清的羞辱……林夏只觉得真好笑，所以她冷笑了一声：“那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作假“小夏，我知道是我错了，”张洪涛很诚恳第一次向着林夏道歉，“是我格局小了，是我做为父亲不称职，是我让你没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对不起，这些年是我伤害了你。”也许是想不到在此时此刻会听到自己的道歉，面前的林夏一时沉默不语，张洪涛看见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包括指责，也包括原谅。哈哈，我会说任何你想听的好听的动听的话，就像对你妈妈那样。女人么，从小到老都是一个样子，感性的在意自己听到了什么，为听到的甜言蜜语而动心，根本没有看到甜言蜜语是最不需要成本的东西，这是多无聊又没有实际意义的行为和心理。张洪涛的嘴角轻轻的轻蔑的拉上去，又转瞬放下不见。林夏突然问：“爷爷奶奶是你害死的吗？”“绝对不是。”张洪涛直视着林夏的眼睛，良久没有转开视线，他的眼神很坚定。可惜，过久的直视，反而是心虚的表现之一。林夏没有再接着问：“三爷爷说，他有人证，目击你杀人的人证。”林夏制止了张洪涛想说话的急切：“三爷爷说，这个人是你身边的人。”林夏说：“就说到这吧，我不喜欢自己的这个样子和这种行为，这是出卖。”林夏垂下眼睛说：“但你要知道，这不是为了你，这是为了我妈。”张洪涛的脸色一瞬间有点好看，但是他紧跟着问了一句：“你说你看了物证，是什么物证？”林夏抬起眼睛看着他反问：“你这是在心虚吗？”张洪涛叹了一口气，激动的说：“小夏，你是很聪明，可是你毕竟只有这么大，”他摇着头说：“你没见过这社会可以多假，所谓的物证，是可以被人为的精心制造出来以假乱真的伪证。”他站起来，走到林夏身边，拍着她的肩膀：“我行得正站得稳，可我也怕被人陷害。有意的构陷是最歹毒的手段。”他再次出声问：“你说的是什么物证？”林夏这次告诉他说：“三爷爷只给我听了一部分，是佘静偷偷录下的一些话。”“是什么话？”张洪涛问。“佘静说，她知道小杰的生母，那个被你护着的女人是谁。”林夏决定说点真实的。张洪涛的手离开了她的肩膀，放在自己的身前。林夏看不出他这个举动是代表紧张还是放松，所以她恶意的说：“三爷爷故意不让我听后面最关键的那些录音。”张洪涛的大拇指和食指在无意识的搓灰。林夏接着说：“梁姑父也知道。”她听到张洪涛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林夏瞟了墙上古香古色的闹钟一眼，接着说：“梁姑父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谦谦君子，晨姑姑有事，他东奔西走关怀体贴，三爷爷不舒服，他跑上跑下端茶倒水，”林夏叹了一口气：“我想文哥哥出事，他一定急得不得了，这才是做父亲应该有的样子。”张洪涛嗤的从鼻子里冷笑一声，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些什么，但能守住秘密。一个又一个的，心思真多，像自己也是这么多心思的其中一个。张洪涛问：“你知道林三爷嘴里说的我身边的人是谁吗？”林夏说：“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这也是对的，谨慎一点总没错。这很好，免得我忍不住告诉你，事后心里又后悔。”林夏站起来，说：“你慢慢想吧，我还是那一句话，如果是你做的，你趁早去自首吧。免得妈妈为你伤心。”说完林夏就站起来往外走。张洪涛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抬起头问林夏：“你最近查你爷爷奶奶的事情了吗？”已经走到门边的林夏伸出手拉住门把手，一边摇头一边就要走出去：“没有，我不信任你们，你们各有各的说法。我不想夹在中间难做人。”张洪涛喊了她一声，含含糊糊的说：“要不要我给你联系一下当时报警的两个人，让他们有空来一趟。”林夏想了想，说：“我以后自己找吧。”张洪涛叮嘱了她一句：“一会去看看你妈，之前不是说了要去陪她一会吗。”“那是你说的，不是我。”林夏快速反驳他说。“一起去吧，免得妈妈多想。”张洪涛说。林夏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她其实希望张洪涛被某些事务再牵制一会，不要那么快从这些事上找回注意力，阿策的行动应该没那么快呢。所以她欣欣然的跟在张洪涛身后去了林曦房间。林曦看到林夏，先是高兴的笑着喊了她一声，然后想起律师说的话，又有点不想看见她，所以虎着脸呆了一下。但小杰一看见林夏眼睛就亮了，他使劲从妈妈身上挣脱下来，一溜小跑边喊着姐姐姐姐一边跑过来，像小火车头一样冲过来。林夏默默的往张洪涛身后退了一步。张洪涛蹲下来将小杰抱在怀里。林曦虎着脸说：“让你抱抱小杰怎么啦。每次都让小杰哭，小杰天天在嘴里念叨你，你都还没有小杰懂……”张洪涛轻咳了一声，问：“让林婶去买秋刀鱼了吗？”又轻言细语的开导她：“夏夏刚回来你就挑她毛病，小杰还小呢。”林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林曦撅着嘴不说话，眼睛却还气鼓鼓的看着林夏。她的气色挺好的，林夏心里想，应该睡得好也吃得好，张洪涛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毕竟，她是一直和小杰同吃同睡的。于是三个人就这样心怀各异的在一起坐着看小杰玩玩具。小杰辛苦的哼哧哼哧的拖着他十分宝贝的一箱子玩具来找林夏献宝。林夏用脚尖轻巧的将他的箱子一踢，叭的一声，一箱子七零八碎各式各样的玩具哗啦的倒了一地。林曦的脸色就急起来了，她用力哼了一声正要开骂，张洪涛在她开口之前轻轻的咳了一下，说：“好了，小杰快自己收拾好。妈妈不是一直夸小杰是收拾小能手来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