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策就在林夏的身旁,保持着几乎不用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因为接电话,林夏特意放慢了脚步走在人群的最后,包括林夏阿策两人,一行一共六个人。林夏抬起眼睛,边听楚子修说话,边看着走在前面的热情的张洪涛,以及同样热情的陈先生,还有不太热情但很礼貌的贺先生,还有跟在张洪涛身后的郑有良。正好走出林氏集团的大门,阳光刺眼,逆着光,林夏看不清任何一张脸。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伪装,男人女人都一样,妖怪的画皮算什么可怕的东西。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才是最可怕的。“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林夏对电话里的楚子修轻声说。她抬起自己没有拿电话的那只手,迅速而用力的拉住了阿策的手腕,然后在他的手臂上画了个半圆的c。唯有身边的阿策,阳光将他周身包围,明亮而又不刺眼,他的表情淡漠,但他看过来的眼神专注又认真。林夏觉得自己没在怕的,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她是孑然一身的,但又是有组织的。然后林夏快步向前,坐进了张洪涛的车里。酒店有个楼顶餐厅,餐厅的包厢里,陈先生的妻子在等着。陈先生的妻子文文弱弱的,带着一顶凉帽,长发披肩,看起来就很善良。她给了林夏一个大大的拥抱:“知道你身体健康,学习又好,我就真的可以放心了。”林夏回应了这个热情的有力度的拥抱。气氛很热烈而且很温馨。张洪涛热情洋溢的再次说着感谢的话,只听见包厢门砰的一声,楚子修就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从上次见面到现在,这是楚子修意外张洪涛冷哼了一声:“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林三爷是被逼到绝路了吗?”他站起身来:“黄毛小子也敢信口雌黄!今天是……”“这跟林爷爷没有关系,我更加不会像你一样撒谎骗人。这是我这段时间找的证据,你怎么解释?”楚子修振振有词的说:“你和这位陈先生颇有缘分,七年前你曾经去过他的厂里考察,五年前你赶去处理车祸时,明明互相认识为什么在警察面前装作素不相识?”“放肆。”张洪涛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对话?”张洪涛不屑的说:“服务员呢?去把这个人拉出去,他严重影响了我们进餐。”郑有良将推拉门推开,和服务员一起将楚子修往外推。陈先生夫妻束手无策的站在那里,妻子挽着丈夫的手,脸上是惶恐不安的表情,陈先生正拍着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来安慰她。贺先生一脸惊讶莫名的表情。阿策将每个人的表情和反应记在心里。林夏还在自顾自的看手里的资料。冷不防楚子修一把拖起林夏的手就往外走:“我不需要跟你对话。我只是来守护我想守护的人,希望她不会被人骗,希望她早点知道真相,”他回过头对张洪涛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逞一时口舌之快是没有意义的。”张洪涛冷笑一声:“你管这叫逞口舌之快?这是污蔑,这是陷害。这是你们姓林的一伙人第几次做这样的勾当了?这已经成为你们林家的常规手段了。”楚子修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我不需要污蔑你,更没有理由陷害你,我喜欢小夏,我只想保护她。”他从林夏正在看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你七年前去陈先生厂里的照片,这张照片下面的时间标注得清清楚楚,这事总不是我私下做出来冤枉你的吧,”他又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从厂里几年前的宣传照片里扒出来的,这是当年的宣传册,这本册子印得不多,幸好还有存留。我给拍下来了。”楚子修笑着质问张洪涛:“这是我们作假做出来的吗?”然后他又转头质问陈先生夫妻:“你们敢不敢承认,之前就已经认识张洪涛了?”然后他又抽出一叠复印件:“这是当时你赶去处理现场时警方的记录,还有你遇到之前陈先生夫妻的记录。你们都说从来没见过彼此,”他掷地有声的质问:“我能串通警方给你们造假吗?”“还有,”楚子修喘了一口气:“这是这五年以来,林氏集团的代工厂持续向陈先生夫妻的厂子里下订单的记录,从单价到回款,这里的猫腻你们比我更懂,就不需要我明说了吧。”“这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单价比其他的加工厂略高,那是因为我们的成本高一些,质量也更好一些。”陈先生插话说:“什么猫腻?这都是欲加之罪。”陈先生肯定的对林夏说:“林小姐,这五年,张总确实让代工厂多关照我,但我们之间没有做任何违规的操作,这个你可以让总公司来查账。陈先生诚挚的说:“张总也只是想帮我们夫妻一把,在业务上能关照就关照一二,这为的是什么,我想您一定能理解。”“为的是什么?”楚子修哈哈大笑:“难道现在你还想说是为了感激你们的恩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