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躺着李瑞阳发过来的一条信息:我想你一定很忙,所以这条信息只要看前三个字就好了。报信“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李红母亲问,“你又是谁?”“你不用相信我,”钱飞来说:“你相信你自己的耳朵就行。”李红母亲相信自己的耳朵,也相信赵勇有这个狼子野心,在听完这段录音之后,她反而笑了。“谢谢你,小伙子,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在我这个年龄,我很高兴别人还对我有所图。”她点头对钱飞来致意,:“家里有丧事,就不邀请客人进门了。多谢你。”这和钱飞来预想的不一样。所以钱飞来再次提醒了一次:“阿姨,您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我可以……”“小伙子,不必了,不管你是什么人,”李红母亲边上楼边说:“离我们这样的人远一点,离那一家人都远一点。”李红母亲上楼的背影笔直,她身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布袋里显然有不少的东西,但她的神情并不悲伤,她脸上的每一条纹路,都是舒展的。作为曾经失去过亲密的姐姐,并且陪伴了失去女儿的父母很长时间的钱飞来感觉到了不太对劲。钱飞来站在楼梯口眨巴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然后抬起头去看每一层楼梯口的灯。三楼那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快速的闪到楼梯墙后面。三楼楼梯口的灯还亮着,二楼的已经熄灭了,四楼的灯还没有亮起来。李红母亲住在四楼。天色已经暗得如同浓墨,很快三楼楼梯口的灯也黑了,整栋楼如同在黑暗中沉默的巨兽一样,阴沉、黑暗、寂静……周围连一点虫鸣都听不见。钱飞来觉得有人在黑暗中盯着自己,而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是李红母亲。凉爽的夜风中,钱飞来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杀机,他一个激灵,下意识快速的往巷子口跑去,一直跑了十几分钟,一直跑到了大路口的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然后他再回过头来看自己一路跑过来的小巷子,什么动静都没有,也没有人跟出来,巷子里一片漆黑,唯有巷子口那里有盏高高的路灯,昏黄的灯光下,仍然有许多的的飞蛾盘旋围绕。“明珠姐,我觉得李红母亲她……”钱飞来急切的呼叫明珠,“她不想活了。”不想活了的人,都会做些什么?小小一直很沉默的搬了一把椅子,肩并肩的挨着明珠坐着,沉默的看着明珠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施展她的魔法。刘娟就坐在明珠的另一边,托着下巴沉默的看着她们俩。明珠边工作,边拨通了电话。“你在加班吗?”“来我们家楼下。”“做什么都行,开心就行。”小小闷闷不乐的问了一句:“明珠姐,你要出去约会吗?”明珠说没有。小小又问:“那你约了谁来楼下?不是李大队长吗?”明珠一边查询、定位李红母亲手机号码的行动轨迹,一边用另一台电脑进行搜索,同时低声说:“我约了张强。”“去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看看月亮,看看星星,压压马路。”她终于忙里偷闲的抽出手来,轻柔的摸了摸小小倚靠在她椅背上的脑袋,“我们看多了黑暗,所以一定要多拥抱美好。”要知道,只有常怀美好,才能等待美好。张强没有在楼下等,他直接到了门口,并且带了一束百合,呃,有点像是花店里卖剩下的。果然是剩下的,而且还是没收张强钱的:“那个老板说我这么晚还惦记着买花,是个好男人,所以都送给我了。”张强说:“包括这个满天星和包装纸,一分钱都没收我的。”他乐呵呵的笑:“没想到我送你的顺势李红死了,没有人需要为此负责,包括她的同性恋老公赵勇,包括赵勇的父母,也包括赵勇的同性恋情人。这是没有办法用法律来制裁他们的,至于道德?道德对他们来说如果是有约束力的话,还会有李红的悲剧人生吗?所以李红死了,他们仍然可以逍遥自在的活着,除了李红的母亲和孩子会因为失去她而伤心,对其他人来说,不过是简单几行字的新闻,或者是几行字的讣告。殡仪馆对艾滋病死者是有明确的规定的,从一开始没有殡仪馆愿意接收艾滋病死者,到现在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