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想到都到这地步了,许承斌还不肯放弃宁夏,纷纷唾骂他不孝顺!许兰英对着许老根哭道,“爹啊,咱家这是遭了啥孽啊,老三被这小妖精迷的连妈都不顾了!您可一定要说句话,千万不能让老三再这么糊涂下去了……”“就是,老根哪,斌子你可得好好说说他,做人哪能没了良心,连爹妈都不顾了!那是人吗?那是畜生!”众亲戚义愤填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伐着许承斌如何不是东西!还有人埋怨许老根老两口,都是他们前些年太惯着小儿子,才把他养成了这副无法无天,心狠自私的性子!还是有个老太太看不过眼,冲着众人骂道,“行了,一个个光知道占便宜,半点不念人好的东西!这些年你们从斌子手里又吃又拿的时候咋不说这话?你们每家有困难,斌子哪次没帮过你们?许二汉,你儿子的工作是不是斌子给找的?一群端着碗吃饭,放下碗就骂娘的赖皮子!说斌子没良心,我看最没良心的就是你们!有本事你们以后谁也别求斌子!一个个脓疮烂嘴的东西!如今许家遭了难,是让你们来帮忙了,不是让你们来煽风点火了!”老太太一张嘴比刀子还利,骂的众人脸红通通的抬不起头来,没一个人敢反驳。这老太太是许老根的表妹,年轻时就是一把骂人的好手,她性子泼辣,许家人可没人敢顶撞她。许老太骂完众人,又转头劝许老根。“二哥,不是我说你们,一大把年岁了还闹这事!斌子不是个不通情理的孩子,你们真看不上那闺女,就不能跟他好好说?二嫂也太糊涂了,她要真有个啥事,让斌子以后咋办?是让他这辈子都背着逼死爹妈的名声?”许老根耷拉着一张脸,不停哀声叹气。许老太无奈道,“你们要真不喜欢那闺女,就好好和人说,至少两家别结仇!不然以斌子的性子,你们迟早把这个好不容易出息的儿子给逼走。”回家这话旁人没听进去,许兰英倒是听到心里了。她知道弟弟的性子,认准的事物从小就八匹马都拉不回头!许林氏都出了这事,他都没怪宁夏,还护着她,显然要取消这门亲事可不容易!许兰英静静思索起来。外边,许承斌带着宁夏一家子上了车,先送她们回村里。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宁夏奔波了一晚上,连饭都没吃。看她一声不吭的缩着,许承斌有些心疼,路过饭店的时候买了几份蒸饺。这是于桂芬她们第一次坐大汽车,宁秋兴奋的不行,东看看西摸摸。于桂芬却满心愁绪,连饺子也没心思吃,老老实实坐在后面,宁冬抿着唇,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一路上除了宁秋有些兴奋,一行人就这样一路无言的回到了村子里。到了宁夏家门口,许承斌停稳车。宁夏扶着母亲下来,许承斌正要帮她把今天买的东西都搬进去,于桂芬淡淡道,“太晚了,你赶紧回去吧,你妈还在医院呢!”许承斌的手指一下子就捏紧了,他沉默的看着宁夏,半晌,冲她轻声道,“早点睡,别想太多。”宁夏点点头,目送着他上了车,又融入了一片黑暗。于桂芬她们已经进了院子里。宁冬跑过去拉亮灯,宁夏进来,就看到院子里很乱,墙角摆的竹篓都被踢翻了,扔的到处都是。房檐下挂的辣椒都被扯了下来,扔了一地。虎子从窝里挣扎着爬了起来,跑过来的时候腿有些瘸。宁冬一把抱住它,愤怒又哽咽的道,“那个许玉芝下午来的时候,不光把咱院子砸了,还拿扁担砸了一下虎子的腿……”宁夏心疼的厉害,蹲下来检查虎子,小狗呜咽着在她手心舔了一口。宁秋气冲冲的道,“都怨你!要不是你执意和他在一起,咱家能这样?要是他妈有啥事,我看你咋……”她话还没说完,于桂芬就怒道,“闭嘴!”她冲着小女儿喝道,“没你啥事,你先进家!”宁秋从没见过她妈这么疾言厉色的样子,瞪了宁夏一眼,气哼哼进了屋,把门“砰”的一声甩上。重重的关门声像是砸在了宁夏心底,震的她脑中都嗡嗡作响。于桂芬蹲下来,就看到宁夏在默默流泪,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砸在虎子柔软的皮毛上。她叹了口气,心疼道,“夏夏,你跟妈进来。”宁夏跟着母亲进了屋。幸亏许玉芝她们没敢砸屋子,屋里还是很整洁。于桂芬从柜子里拿出那五百块钱,叹了口气,塞到她手里道,“夏夏,把这个还给他吧!”宁夏心头一抽,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母亲。于桂芬硬下心肠道,“东西也都还给他!这门亲,咱家不结了!”宁夏抖着手,死死攥着这五百块钱,一颗心就如被绞的粉碎,零落一地。于桂芬到底看不得女儿这么伤心欲绝的样子,拉过她,叹口气道,“夏夏,不是妈想拆散你们,实在是他家这样子,你还能嫁过去?就算他妈好了,也不可能同意你们!听妈的话,这样的人家咱攀不起,明天你就跟许承斌说清楚!”从母亲屋里出来,宁夏把东西一点点搬回了自己屋子。望着那琳琅满地的东西,还有墙角静静立着的崭新自行车。想到他来时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有跪在母亲面前的庄重承诺,宁夏一颗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难!明明白天时还好好的,为什么只幸福了一天,又让她坠入地狱?听着女儿屋里传来的哭声,于桂芬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也跟着哀声叹气。宁秋掀帘进来道,“妈,你跟她说了?让她跟那混子分开?”于桂芬皱眉道,“早说了不许叫人混子!这两天你就别往你二姐跟前凑了,她心里难受着呢。”宁秋嘟囔道,“我明天就回学校了,谁往她跟前凑了!”她笑嘻嘻凑过来道,“妈,今天那两盒糕点挺好吃的,你明天给我拿一盒呗!”于桂芬斥道,“你想都别想!你别打那些东西的主意,我明天让你二姐都还回去了。”“啥?全还回去?那,那钱呢?”“亲都不结了,自然都得还!”听于桂芬这么说,宁秋顿时急了,脱口道,“那,那有五百块呢,顾哥哥的钱咋办?”于桂芬惊讶的看着她道,“你不是说考完试后会有奖学金吗?那是你二姐的聘礼,就算有没有这事,都不能动她这钱呀!”看着小女儿支支吾吾的样子,于桂芬怀疑道,“对了,你这几天就快考试了吧?奖学金啥时候能拿到?”宁秋满脸不自在的道,“考完试就有了,妈你就别催了!”说完,扭头就回了屋子里,看着小女儿的背影,于桂芬不知怎么,一颗心都吊了起来。这一晚,宁夏一整晚没合眼。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把她和许承斌的事都回想了一遍。尤其想到那套他精心布置的房子,她的心头都像在滴血!早上起来,她两只眼睛红肿着,精神也有些不济,她却强撑着早早起来,生火熬了一锅浓稠喷香的瘦肉粥。肉丁几乎切成了肉泥,和着梗米粥足足熬了两个多小时,几乎入口就化。她盛了整整一大饭盒,用笼布一层层包裹的严严实实,打算去县里。临出门前,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把那五百块和一纸房契都揣在了怀里。医院里。许老根和其他人昨晚都回去了,只有许承斌一人留在了医院里。他几乎一晚上没合眼,寸步不离的守着许林氏。一大早杨霖闻讯赶了过来,别提多吃惊了,“老许,到底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