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浓密青丝,在她的耳旁说了句:“听见刚才旁边叫什么了吗?”阮云眼神滞了下,片晌,悄声确认:“哥哥?”挪开的贺北屿面露窃笑,食饱餍足般应了声:“嗯,乖。”阮云蓦地反应过来被调戏,她凝目蹙眉:“你…”“你什么你。”贺北屿放下手中纯净水,手掌于腿面拍了拍,“上来。”“上?”阮云只理解了一半。贺北屿却也不给她发愣的机会,右臂一伸,揽住了她合拢双膝的下方。左臂再绕背,轻轻发力,一瞬将人从沙发上横抱了过来。惊呼声被阮云仅存的一点理智扼于喉咙,一句“你在干什么”未来得及宣之于口,屁股便稳稳落在了贺北屿腿上。侧肩挨抵住了胸膛。小短裙之下,又长又细的一双腿白嫩如雪,也亲密贴住了深色的西裤。一眼看去,画面更涩情了。而他则以手环她肩,另一手揉揉她头发,将云朵般柔软的脑袋揽入了怀里。体型差所致,阮云的脸颊刚好搁在他肩膀。她心念为之一动,眨了眨目。片刻,贺北屿那道好听撩耳的声线于额前落下:“怎么这么香,你是水仙?”一下,阮云躲去怀里,意识到这姿势极为不妥,她小声地抗议:“放我下来。”“不放。”拒绝的声音健魄有力,是贺北屿惯有的不容置喙。这引来微小不可察的一声娇斥:“别人会看见。”“看见就看见,我贺北屿什么时候输过。”说着,他以指去抬她涩嫩小脸,“今天还是演小白兔?”被迫仰面对他的阮云更是无措了,挥手去赶禁锢她下巴的大掌。徒劳罢了,贺北屿的恶劣根本难改:“老演你不觉得累?”阮云暗暗看他,不说话。贺北屿假意啧了声,然后,手摸裤兜。两分钟后,贺北屿从她的小包中取出她那只手机,递过去。屏幕亮起来,简短的银行提示短信令她霎时睁圆双目。她默默数着数字25后面的五个零。继上次五十万后,余下两百五十万于月末准时到账了。贺北屿看看震惊的小表情:“两百五十万,买你今晚坐在腿上看电影,够么?”阮云间歇性失语。他按期兑现了承诺。她至今未履行条约。别说那种全方位服务了,甚至连亲嘴也没。而他提出的要求只是让坐在身上一起看场电影。“够的。”拿人嘴软的阮云终于落下肯定回答。“嗯,那乖点,别动来动去了。”贺北屿帮她理理脸颊旁的小碎发,半柔半令道。他的目光倒是移回了幕布,阮云却对剧情再没了兴趣。她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大方金主。峭直鼻骨极具张力,峻挺侧颜又难泯于众,怎么看都是不需要花钱就能招来女孩子的狂蜂浪蝶。思维像神经脉络向八方四面扩散。过两天,她便将这笔钱汇入家里,那拖欠了几个月的利息终于可以一把填平,甚至略有盈余可充作本金。下个月初的再到手,又可以继续偿还下一阶段…只要她乖乖地听从指令,三个月后,所有债务一笔勾销,压在企业头顶的大山可彻底消失,就算订单量暂时起不来也能勉强维持生计下去。而家中所有抵押房产也尽可以赎回,家人只管安心居住直至终老。想着,她不禁感觉肩上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心情跟之转好。影院光线低靡,鼻翼间萦绕从贺北屿身上渡来的北国雪松香气。那种高远犹如高纬度的清冽,叫人安宁。阮云每每被他好闻的味道侵染时,总不自觉地觉得舒适。加之电影节奏慢条斯理,贺北屿暖暖的体温正合适,沉浸对未来的憧憬里没一会儿,阮云便渐渐起了倦意。眯着眼再一次贴住他脖颈的时候,她才发现放飞太久的思绪已直接将她拉入梦境。贺北屿发现她正在打瞌睡,并不在意,大掌拢了拢:“困了?”阮云奶呼呼嗯了声,但不知怎地,头一回在人身上睡觉感觉到很不好意思的她最终又摇了摇头。贺北屿佯作不可思议地朝她一笑:“又不敢了?你翌日阮云到中午才醒,因前晚看电影在贺北屿怀里睡过一觉后她感觉到精神百倍,索性躲在被窝里用手机码字直至凌晨四点。贺北屿在帝澜的时候她一般不敢在书房里熬夜,因为他这人年纪虽轻,管束欲却很重。不许吃泡面早餐不能马虎。恶性熬夜被明令禁止,空调底下必须搭薄毯。还有一连串阮云都懒得数,总之,什么都管。在家当女儿都没这么被管教过,有时她忍不住想说,你养的是金丝雀不是女儿。但当贺北屿将数套漂亮的裙子,和可爱到爆的花朵围脖交到她手中,叮嘱给阿文穿上时,她还是硬生生地闭上了嘴。愿他以后结婚老天赐他个女儿吧。悄摸摸探着步子走出卧房门,期待贺北屿已下楼去到健身会所上私教课了。然天不如人意,刚从墙面冒出一点点,便迎头而来周末的第一声问候:“睡到现在肚子不饿?”阮云马上堆起讨好的笑,就好像暑假在家睡到日上三竿要被批一样心虚:“…我不饿。”“咕咕”是诚实的胃拆穿谎言的声音。她不禁抬手捂上腹:“那个…”“还不快过来吃。”客厅那人徐徐走向餐厅,边走边对她道。袁姨做好的饭菜在餐桌保温板上向她招手,那些比妈妈手艺还要赞的佳肴,是阮云住在帝澜最大的快乐和享受。她踱着小步走去餐厅,在贺北屿替她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小心翼翼地端起饭碗:“谢谢,你吃过了吗?”“吃了。”阮云:“哦,你周六不是有私教课吗,怎么没去啊。”贺北屿:“教练今天调休,课顺便调过了。”阮云:“噢。”贺北屿又短促嗯了声,然后告诉她要去猫屋检查玩具,袁姨说好些球不见了踪影,怕被阿文不小心吞入腹。阮云看着那道背影,加快了用餐的速度。猫咪是她的事业,总不能麻烦身价百亿的大佬去帮她捡毛球。迅速吃完后她立刻起身也去猫屋。爬架边的贺北屿听见脚步声倒也没回头,只问了句:“吃这么快,胃受得了?”阮云说:“没关系的。要不让我来捡吧,你有事就去忙。”贺北屿对走近的人侧脸:“你确定要捡?”说罢,他手指大型猫爬架最顶部位置。阮云一看,一只花色毛球不知什么时候被弄去了最高处的墙角,是连贺北屿那号身高伸手都够不着的位置。“阿文变调皮了,这么高的地方也敢上去。”阮云说,“我去搬凳子来吧。”贺北屿淡笑笑,道:“倒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