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区唱衰了两个星期,该压的也?都压了下去,压不下去的暂且也?不用去理,今天把最新新闻稿分析连同行业分析报告发布出去,推流。”李谱:“收到,贺总。”贺北屿嗯了声,合起的文件抬手一挥,去了李谱手里:“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李谱:“您问的是,阮小姐?”贺北屿再度嗯一句,声线轻缓。李谱转身,去取资料包,须臾折回,伸出双手,将?一个大号信封郑重呈给贺北屿。贺北屿不禁侧首:“还有资料?”李谱未开口,头点?了点?,示意?他打?开看?。贺北屿狐疑拆开了信封,捏出里侧一叠东西。眉头在一瞬之内就蹙向了中心,啧一声之后,室内一片安静。李谱大气都不敢出。“什么时候拍到的?”忽然,贺北屿问。李谱清清嗓子,陈述:“分别是上周一,上周三,上周四,和本周一。”靠在椅背上的贺北屿,一张张抽动照片,没用时多久,看?向照片中两道背影的眼眸便?逐渐转深。倒也?不是见到伴侣与异性相处便?要吃味的地步,平日里她无论是与李谱,或是深瞳员工对接平台事务,他均不会过问。但这是头一次看?见她与自己完全不熟识的男人同框,且动作举止亲密,言间笑容明艳斐然。该死的掌控欲在陡然之间就攀爬上来,于腹内悄然游走。交往之前,他不是对她的迷惑行为?不了解,同他约好了开房还发信息说有别人要来。他当时却有被她的荒唐晃了一枪,但好在对方也?未有真正付诸什么实际行动,逐渐地,他便?将?那件事淡忘。这才没过多久她就开始不顾及他颜面,在外与其他男人来往过密。李谱的眼神看?过去,只觉得这刻贺北屿的脸深沉得有如暗夜雾霭。他没见过贺北屿与哪个女人保持过这么深入的关系,更不曾遇见这种?红杏出墙的狗血戏码。但无论如何?,他今天都得将?照片交出给他。“哥,你说她并不愿意?让左叔接送上下班,但…”他不敢再往下说。贺北屿维持冷面,问:“她是一直如此还是最近?”李谱:“查出是最近,因为?这男的,刚买的新车。”“新买?”“对。”贺北屿:“还有没有其他?”李谱道:“有,公司内部反应,他们?一直是形影不离。”最后四个字,李谱用了较低的音量。贺北屿:“还有么?”李谱:“还有零散的一些,他们?怕被发现,拍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他送阮小姐回帝澜的时候,只停留在门口,未逾矩进入小区,有时下车帮忙将?重物提一提。”贺北屿后槽牙早就咬紧,听到这里,终究还是没忍住腹腔内那股燥意?,斥了句:“他倒是敢。”片刻后,他收敛神思:“对方什么来头。”李谱不以为?然:“没什么来头,新晋职员一个,唯一的优点?就是长?相不错,年纪轻。”年纪轻三个大字犹如一把淬剑,在愠火中烧的心头又狠狠重重地刺了一把。她曾说过的,他年纪太大。李谱人不如其名?,跟在他身边多年,办事可?谓扎实有余,稳妥牢靠,不准确的信息从不会截取,更不会发布。能将?照片,时间线全都理清楚交到他手中来的,定然八九不离十。贺北屿摔下了照片,“啪”的一声,惊得李谱后背一震。他指腹捏眉心,眼皮耷着:“让你查她在公司处境,查出来什么了?”“处境没得说,有哥撑腰,个个巴结她还来不及,这点?上无须担心。”李谱说。停滞有一瞬,李谱说话变得谨慎,“…具体?怎么办,听您的吩咐。”贺北屿没出声,半闭目,抬两指挥了挥。李谱得令,先出了门去。对于贺北屿开着跑车突然造访公司,阮云的讶异明显少过了上次。她小心翼翼捏着包包,矮身进车内。好奇观察了内饰一周,她问道:“你还有这辆车?”“喜欢么?”贺北屿淡声。阮云诚实:“很酷。”贺北屿:“嗯,较之纯电车,你更喜欢哪个?”李谱带回的照片里,晋然开的是台奔驰纯电动。阮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将?超跑与电车放在一起作比较,于是说:“完全不同的概念啊,叫人怎么选。”贺北屿若有似无地哼笑了声。忽地,手机作响,阮云眼神从贺北屿脸上收回,拿包包里手机。掏出来后,她看?页面。“晋然…”喃喃地,她道一句。“晋然?”旁边贺北屿声音也?飘然而至。不会记错,李谱当时说出口的姓名?就是这个,取名?离谱程度跟李谱有的一拼。刚准备右滑接电话的阮云,在听得贺北屿在旁重复晋然二字时,好奇地偏过了头去。不知怎么搞的,这一偏令她动作打?滑了下,倏地,手机朝贺北屿的驾驶位飞过去。“咚”一声,干脆有力地跌落在了地垫上。“啊。”阮云细声惊呼,“对不起对不起。”语毕,她顺自然本能的动作,越过中控探身下去,埋首往地面够手机。……手机扩音器还在不断奏出动人乐章,车内缓慢窜动的气流却有如凝滞。脸皮贴住两条西裤管的霎那,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下情?景不对劲。快要够到地面的手遽然就往回缩了缩,紧接着,全身僵住,不敢再动弹。方向盘就在她右耳方位,而紧贴左耳的,是某片紧实的小腹,连同硌到她的腰带扣……贺北屿心中闪过的省略号有一万点?,背脊腹下倾然之间绷紧。喉结难以自制地滚了滚。他彻底分辨不清这女人是懂还是不懂了。于脑内经?历一番极力的自我?控制后,一阵透着无奈的叹息传出。阮云感觉到脑后有只大掌将?她披散秀发的后脑勺按了住。那道力,不轻不重,刚好可?以抓握她纤细的脖颈。她被贺北屿提了起来。两只乌润杏眸犹如一池春水,朝贺北屿那边看?过去,其中抱歉意?味明显,无辜委屈更余。贺北屿拿她懵懂的样子没辙,无声一叹过后,压着嗓音对她说道:“有男士在场的情?况下,女生无需弯腰捡东西。”阮云缩回座位里,羞面低垂,像含怯的小水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贺北屿未作答复,只是侧过,长?臂一伸,从垫子上拿回了手机。递过去的时候,他视线落在前方路面,未达实处。因为?手机界面上,赫然列着晋然二字。音乐响个不停,已是他记得初期那会,曾反复与她强调过,一对一是他的底线。显然对方没能听得进去,也未打算遵守这项口头协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