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弄音无视了他,向萧慕婉道了个别就往外走。临到门口看到被踢坏的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向梁知非说道:“陛下,慕婉这里的门可比臣妾敛霞宫的门名贵许多,修缮起来的开销怕是皇后娘娘都做不了主,这要是报到太后那里去,挨训的可不是臣妾。”梁知非的怒气跟气球被针扎了似的,一下子气全被放没了。想着可能要被太后问责甚至还有些慌。但当着心上人的面,他还是强自镇定道:“朕知道怎么和母后说,你别想危言耸听。”“哦。”萧弄音又加了一句:“那想必陛下也知道自己下巴上的药膏的事儿,您衣襟上都绿了一小块了,头发上沾的那一坨再不弄掉,怕是头发就要这么染色了。”梁知非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才抹了药,急迫赶过来都没来得及处理,眼下再想掩饰也晚了,顿时石化了。萧慕婉抿了抿唇,替他解围道:“知非,施太医正在这儿,你若是受了伤便赶紧让他替你上药吧。”她的话语温婉如流水,让梁知非心里好过了些。他感动地正在向她倾诉些感情,听了萧慕婉话的蔷蕊就已经急急地把施太医推到了他旁边。四个人凑作一堆,梁知非看着施太医发黑的脸和蔷蕊眨巴的大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至于萧弄音,她已经吹着口哨走开很远了。作者有话要说:我家闺女牵扯的关系比较多哦池雨姑姑回了自己的敛霞宫,萧弄音甩掉鞋子瘫在了床上,还开心得打了两个滚。与平时坐着的榻不同,她的床上垫了七八层柔软的床褥,让整张床都拔高了一截,躺在上面如卧云端。“有什么值得你高兴的,那个和你不对付的小姑娘这次不是还成功逃脱了被赶出宫的命运吗,有她在,你以后的生活不就难过了?”227对她此刻唇角上扬滚来滚去的行为有些困惑。“蔷蕊那种见谁炸谁的炮仗想要留在宫里就留着吧,我偶尔想给耳朵个刺激了,就去她那听个响。她也就是嗓门大没别的本事,我若是想把她当耳旁风,她就只能风过无痕。”萧弄音翻身坐起,脸上挂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搓了搓手说:“我高兴的是,这次我终于能确定我的宝贝妹妹身上有秘密了。”“什么?”227没反应过来,仔细回想了一遍先前几人的对话,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你怎么发现的?”“施太医代表的是萧家的态度,我妹妹那么乖顺的一个人,违抗萧家的意志留这么个祸害在身边难道不古怪吗?她还说是她自己不愿意拘束着蔷蕊的,这就更奇怪了。有古怪就代表有秘密,我估摸着,蔷蕊那妮子手上可能有我妹妹的把柄。”“你想把她的把柄搞到手?我看你先前对萧慕婉的态度,还以为你是真把她当妹妹看待了,原来你还是想对付她。”萧弄音翻了个白眼:“别那么阴谋论好不好,人家小美人对我客客气气的,我对付她做什么?梁知非脑子不好来我这跟我吵也赖不到她身上啊。虽然相识不久,我不可能真把她当亲妹妹,但我对美人的态度一贯都很好的。”“那你知道她有秘密这么开心?”“好奇心啦好奇心,每天在宫里闷着,我都快无聊死了!”萧弄音说着有些不满了,想着自己每天好像真的只能嗑嗑瓜子,看看话本,心情就变差了。“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嘛,从前我在后宫里当宫女的时候,各个妃子都是笑面虎,皇后更是心机重重。她们勾心斗角阳谋阴谋层出不穷,简直让人眼花缭乱。结果轮到我自己当妃子了,谁讨厌谁都写脸上,皇后是个老好人,妃子们吵起来还找皇后住持公道。再这么闲下去,我怕是自己会忍不住搞点事儿出来了。”“如今前朝后宫都是太后管着,那些妃子就是她挑进宫的,选中的肯定都是些不会生事儿的。即便是像萧慕婉和你这种意外,她也有本事压着。萧慕婉顾忌重重,不敢闹事。”227冷漠地把萧弄音也明白的事实讲了出来:“至于你,她每天为着政事都忙得打转,你还舍得搞事出来让她烦恼?”“不舍得。”萧弄音撇撇嘴,她委屈着自己不去和别的妃子怼起来,也有多半是因为不想惹了太后烦心:“227,不是我说你,你待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怎么半点人情味也没学到,这种事儿自己清楚就不用说出口了。”“你心口不一,我难道不应该指出来吗?”萧弄音这种嘴皮子利索的,对上一根筋的老实系统反而容易碰壁,只好悻悻地说了一句:“口是心非是女人的权利,你既然想学人性,记着这一点对你是有好处的。”227以为她说真的,当作真理就要把这句话输入自己的数据库。但它刚要选择保存,就听萧弄音又说了一句:“女人说谎也是一件寻常事儿,比如刚刚,我就胡扯了一句骗你。”不知道该不该保存的227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问她:“既然说谎是常事,会不会这句话本身就是谎言?”萧弄音嘿嘿一笑,反问了他一句:“会思考了倒是有进步,你猜是不是呢?”她又逗了系统两句,精神头上来了,也就不愿意闲在宫里了。想着要不然就去馨昭容那里找找乐子。她先前闻着梁知非身上的酒香味就知道梁知非去哪儿了,整个宫里也就只有馨昭容爱喝酒了。馨昭容摆了几大坛子陈酒放在宫室里,把酒香当熏香,所以才会被分配到萧弄音附近,离梁知非平日待得地方较远。这也是因为太后不想梁知非与馨昭容太亲近,染上嗜酒的恶习。现在虽然还没到馨昭容通常喝酒的时间,但是她今天在梁知非的事上受了委屈,八成已经在借酒消愁了。萧弄音现在去,刚好能看到馨昭容喝多了耍酒疯舞剑的场景,那就有意思了。然而她还没出门,就有宫人来敲她的门了。门是坏的,斜歪着看着颇为凄惨,来人犹豫了一下,在门框上敲了敲。“池雨姑姑。”看清来人是谁,萧弄音连忙迎了上去,伸手拖着她的手臂扶她到桌边坐下:“太后的奉慈宫离本宫这儿那么远,有什么事儿寻个年轻利索的宫人来通知本宫一声不就行了,何必每次都劳您来。”池雨是跟随太后多年的老人了,算得上是太后的第一大宫女。她在外行走原本是寻常事,只不过她的右脚早年因为一些缘故跛了,每每走久了便连站也站不住了。借了她的力坐下,终于能够歇一歇右脚了,池雨舒了一口气,浅笑着向萧弄音说:“整个宫里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妃子会体贴我了,我可该寻个机会好好谢你一番才行。”“哪儿能啊,您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大家心里对您都敬重着。估摸着旁人是不像本宫这么大胆,直接就动手搀扶您了吧。”萧弄音哈哈一笑,捡了榻上先前梁知非埋脸过的软枕过来:“您在本宫这可别拘束着,把鞋脱了好好松缓会儿脚吧。”池雨连忙拒绝道:“这可使不得,我怎么能在你的宫里脱鞋呢。”“有什么使不得的,你歇着,本宫替你脱了。”萧弄音说着便动手把池雨的鞋给脱了,让她踩着软枕,省的地板凉。她见池雨颇为不自在,便把自己刚刚随意套上的鞋也甩开了,和她一同踩在软枕上:“这样行了吧,以后敛霞宫的规矩,进了门不许穿鞋。”池雨心情有些复杂,她先前向萧弄音说谢还带着些客套的意思,想着萧弄音对她客气应该也是因着她在太后那的地位。但是萧弄音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过了客气这个阶段了,即便真是为着她的身份,她也得真诚感激她了:“你人缘好不是没道理的,只是怎不见你对皇上用心,如果你想的话,至少皇上不会厌恶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