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崇睿一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崇智将烤好的羊腿拧了一只过来,递给他说,“三哥,今晚你都没怎么吃,是不是伤口没好利索?”
崇睿接过羊腿,淡声说,“这点小伤,早已无碍,只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今夜你们都小心着点,我怕西凉军队突袭。”
崇智点头,“三哥你吃点,眼看着就要胜利了,可别回去时廋弱不堪,让三嫂笑话。”
说起子衿。崇睿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用不锋利的钝器狠狠的划了一刀,闷闷的痛着,痛得让人难以承受。
崇睿揪着胸口淡声说,“好小子,连你三哥都敢打趣,你去与他们玩吧,我自己待会儿。”
崇智离开后,崇睿便一直揪着胸口,遥望东方,担忧的自言自语,“子衿,是你出事了么,你可千万不要出事,一定要好好的。”
“王爷,你胸口不适么?”崇智刚走,黄影又拿着一壶酒过来。
他将酒丢给崇睿,示意他喝两口,崇睿看着天空的月色,淡声说,“心中总是觉得不踏实,不知京都情况怎么样?”
“前日送来消息,不是说平安么?”言落,黄影将酒壶拿过来,自己喝了一口。
“我就怕她什么都不说,任何时候都是平安!”崇睿很了解子衿,她善解人意。知道他在战场厮杀不能分心,所以什么都不说。
她一个人面对狡诈的崇景,可想而知会遇到多少困难。
“我这就传书回去,问问墨影有没有什么情况?”黄影说罢,就要起身去寻找信鸽。
崇睿一把拉住黄影说,“罢了,即便你现在传信回去,他们也未必会说。”
崇睿思量了片刻,忽然开口说,“吕小姐前日过来,说她父亲阵亡前与她说过,渭西的城楼下,有一个可供五个人同时通行的地道,直接延伸到城中,今夜是个适合突袭的日子,你去与锦州巡防营的兄弟们说一声,让他们少喝些酒,今夜我们去围城。”
“诺,趁西凉二皇子羽翼未丰,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这就吩咐下去。”听说要打仗,黄影自然是美滋滋的,他早就想赶紧拼杀完,好早日回到北荒去。
崇睿遥望着天空的明月,想起子衿说过,八月十五一过。她就会想办法离京。
今夜,势必要将西凉大军剿灭,要不然,子衿离京了,他还没打赢这场仗,如果没有崇景的屡下杀手,他又以何名目远走北荒?
今日这一仗,必须成功!
京都,永和宫。
稳婆探了探子衿的鼻息,又试过各种方法,也不见子衿转醒,连忙出去请告崇景,“太子殿下,睿王妃还在昏迷,可她的羊水都快流干了,她若是再不醒来,母子皆难活……”
听了稳婆的话,崇景气得一把推开她就往产房走去,稳婆在后面大声喊,“太子殿下,这男人进产房,可是大大的晦气啊!”
“闭嘴,我来将她弄醒,你们快些准备!”崇景冷冷一眼,百年阻止了稳婆的喋喋不休。
崇景走过去,拿了一颗丹药喂到子衿嘴里。然后在子衿的几处穴道上推拿,他一边推拿一边凉声说,“你不是说这孩子对你很重要么,醒来,醒来将他生下来。”
迷迷糊糊间,子衿听到孩子,她拧眉努力的睁开眼,却看到崇景放大的脸,他脸上的担忧也抹不掉子衿对他的恨。
她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揪着崇景的衣襟厉声说,“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她醒了,接生!”崇景没有理会子衿,而是站起身来,背对子衿负手而立。
子衿摸了摸肚子,嘶哑的开口,“杏儿,拿药箱来。”
一直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的杏儿听到子衿说话,顾不得被崇景传召,便跑去取了子衿的药箱过来。
“将银针拿出来!”子衿浑身发抖,可是还是忍住晕眩的感觉,得到银针之后,便给自己扎了几针。
子衿瘦弱却有力的手指紧紧的握住稳婆的手,厉声说道,“救我的孩子,要孩子!”
稳婆看了崇景一眼。不知如何决定。
崇景淡淡的看了稳婆一眼,眼里的警告如此明显,稳婆便只能安慰子衿,“睿王妃,您忍着点,我们一定会让孩子安全生下来的。”
子衿伸出手,像受伤的小动物一般,彷徨的喊道,“崇景!”
子衿这一声,喊得崇景思绪万千,他知道,子衿之所以与他服软,不过就是想求他放过这孩子。
他明明知道,子衿的友善,是怀着目的而来,可他还是忍不住握住子衿的手,紧紧的握住,并放在脸颊上摩挲,“子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崇景,我求求你,救孩子,没有他我也活不了,你要杀我,要杀崇睿都可以。但是将子归留下来,你若不杀他,我许你来世,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求你不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