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求您让我求见太子殿下吧!”门外的另一个女声,正是刘嬷嬷。
那张公公也是个势利眼,见平妃并不得崇景尊重,自然也不会尊重平妃身边的人,他甩了一把拂尘,尖细着公鸭嗓说,“太子殿下正在与大臣们商议要事,你要真有事,且等着,待太子殿下处理完公务之后,便会见你!”
“张公公,再晚就来不及了,求求你,让我见见太子殿下吧!”刘嬷嬷一边凝神听里面的动静,一边求着张公公。
“哼,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张公公倒是油盐不进,看刘嬷嬷的眼神也透着讽刺。
“平妃娘娘殁了,难道这也不能见太子殿下么,娘娘再不济,也是太子殿下的生母,难道殿下真的不管娘娘了么?”刘嬷嬷想来也是急了,说话也好不留情面。
她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大殿上来,崇景眸色一凉,赵文修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好好的平妃,怎么说殁了就殁了。
“让她进来!”崇景的声音很冰冷,却异常冷静,一点都不像死了母亲,且不说着急了,就连一点悲切的情绪都没有。
或许在他心里,平妃早已无异于死人一个。
两扇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刘嬷嬷披头散发的跪在殿门口,对崇景叩头哭诉,“太子殿下,平妃娘娘殁了!”
“何时发生,怎么殁的?”崇景淡声问。
“奴婢也不知是何时发生的,今日午时娘娘在后院喂食锦鲤,可不知哪个小贼用弹弓打了娘娘的腿,害娘娘跌落鱼池,回来她便觉得甚至不适,喝了些姜茶便睡下,娘娘午休奴婢等人从来不敢打扰,可是今日天都黑沉下来,还是不见娘娘召唤,奴婢这才觉得不对,进屋一看……”
“太子殿下,平妃娘娘先是被人弄下鱼池,接着便殁于寝殿,此事大有蹊跷,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袁公公见崇景始终不言,便提议去看看,毕竟这是在皇宫内苑出事,他有责任管理。
袁公公的话,适时的打断了刘嬷嬷,她低着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恶毒,在心里腹诽道,“哼,去看看吧,精彩绝伦。”
“走吧,一起去看看!”崇景睨了袁公公一眼,而后率先踏出宫门。
刘嬷嬷眼里闪过一抹幽深,而后跪行至崇景面前,哀求道,“太子殿下,这恐有不妥……”
“平妃娘娘无故殁于宫中,吾等去查看一番有何不可?”左常兴作为刑部侍郎。历来便是一身浩然之气,听刘嬷嬷阻止,他自然是有怒气的。
这……
刘嬷嬷为难的看着崇景,一副难以启齿状的样子,可是内心却冷笑着说,“你最好是带着这些人去看看,看看你的母亲到底是怎样一个淫荡的女人。”
崇景神色一凉,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如今赵文修左常兴与袁公公都在此,他若是不许他们同行,只怕平妃之死难以说清。
“几位都是朝廷的肱骨重臣,有何不可,母妃之死,定有蹊跷,张公公,将这刘嬷嬷押下去关起来,本宫容后再审,你,带上人,跟我一同去,将青华宫上下全部捉拿,一个都不许放过。”
崇景言落,拂袖而去。
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刘嬷嬷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冷冷的,像一条盘踞在暗处的毒蛇。
走到青华宫,看到寝殿的一幕之后,崇景便开始后悔,没想到他一生算计,却没算到,他这位吃斋念佛的母亲,竟是这般淫荡的女人。
看着榻上的一幕,赵文修与袁公公也是一脸的不忍直视,他们都避讳的将脸扭到另外一边不敢再看。
倒是左常兴,最初看到刘兴元时,心往下一沉,各种想法接踵而至,最最想不通的是这刘兴元如何会出现在深宫之中这位娘娘的床榻之上。
难怪当初他逃走后,刑部如此寻找,都找不到他的下落,这世界上,哪里还有比娘娘的芙蓉帐里更安全呢?
“赵相,这人……”左常兴假意不知刘兴元诈死,指着刘兴元一脸惊恐的喊赵文修。
顺着左常兴的目光,崇景最先往刘兴元脸上看过去,他心里一凛,这人……原兵部尚书,刘兴元,崇明太子党羽,他……
经过左兴元的提醒,赵文修自然扫了一眼,只是一眼,他却大发雷霆,“这人不是前兵部尚书刘兴元么,他不是在狱中畏罪自杀了么?”
“是啊,当日我们还仔细严查过尸体,就怕慕家偷龙转凤,没想到……”不得不说能在朝廷做大官,都须得有不输戏子的演技,左常兴将一个无辜的当局者迷,演得惟妙惟肖。
崇景淡声说,“易容术,当时慕家风头强势,找个人不怕死的易容代替一下,有何不可?”
“慕家可真是死到临头都还在捣乱!”赵文修毫不掩饰对慕家的厌恶,毕竟当年赵倾颜飞蛾扑火一般的嫁给慕良远做小妾,结果还不被珍惜,这是他一辈子都过不去的伤。
“如今这……”在宗人府任职几十年,袁公公从未遇见过这样诡异的事。若是一般的妃嫔,定然是要诛灭九族的,可这是太子生母,他总不能不卖太子人情。
“传太医仵作各一名,验尸!”崇景的手紧握成拳,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那森然之气,让赵文修等人都觉得寒意森森。
赵文修却淡声说,“太子殿下,此事还是不已声张才好啊!”
“有何不可,去传!”崇景却异常的坚持,因为平妃这样的死法,深深的刺激着他身体某个角落,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些害怕。
袁公公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下去,让人去传太医和仵作前来验尸。
被传召的太医与仵作看到如此情形,心里自然大惊,战战兢兢的跪在崇景面前,迟迟不敢下手去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