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蔡夫人才是姝色无双,近来常听哥哥说,蔡参军与夫人鹣鲽情深,是这西曲城中人人艳羡的一对。”
蔡夫人抬起袖子,掩嘴轻笑,行动中更流露出一段妩媚风流。
卢筠清想,她这一点跟祁修容却又不像,祁修容虽是名妓,眼神中却无讨好之意,这位蔡夫人的眼神却总像在勾人。
一番商业互吹后,两人就西曲城中流行的衣裙样式、胭脂水粉聊了半晌,卢筠清自认与她不熟,正想找个借口送客,守在门口的大俊忽然咳嗽了一声。
开始卢筠清没在意,可是当她再次露出打算出门,想要送客的苗头时,大俊又咳嗽了一声。
卢筠清忍不住问他,“大俊,你有事吗?”
“没事,没事,小姐,您吩咐的甜酒热好了,现在给客人呈上来吧?”
卢筠清的眉毛高高挑起,她什么时候吩咐过这事了?
“既然如此,那就快送上来吧。”
说着,转头看向蔡夫人,“这是从西边过来的甜酒,好吃不醉人,蔡夫人与我一同尝尝吧。”
蔡夫人笑着应下。
两人一同举杯喝酒的时候,卢筠清忽然愣住,因为她注意到,蔡夫人有一个执杯往空中虚举的动作,动作做到一半,她像是又改了主意,迅速收回手,低头饮酒。
卢筠清收敛目光,视线牢牢盯住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心却砰砰得狂跳起来。
羽朝贵族有个习惯,喝酒时先往左手方向空中虚举一下,据说是为了纪念先祖。
传说羽朝的祖先是天上的仙鹤所化。
难道这位蔡夫人,也是羽朝人?
卢筠清尽量不露声色地送蔡夫人出门,回来就问大俊,“什么意思?到底是谁叫你送甜酒的?”
“是我。”
廊柱后转过一个清瘦的身影,手里拿一把折扇,一头白发高高束起。
是郭默。
“为什么?”
“我心中有个猜测,不知准不准,所以想试试她。”
“你怀疑她是羽朝人?”
郭默看了她一眼,凉凉道,“不,我怀疑她是盛家人。”
“不,不可能……”
盛家人,除了盛念纯还有谁?
可是她的样貌、举止甚至声音,都跟她记忆中的盛念纯大相径庭。
“为什么不可能?”
郭默道,“西域有□□,做得惟妙惟肖,戴到脸上,足可以假乱真。”
“可是,她的动作和声音也不一样。”
“只要有心,动作可以改,声音也可以变,你试试,捏着嗓子说话跟放松了说话,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是这样多累,不以本性示人,总是戴着面具生活……”
卢筠清说着,自己倒先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