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饭桶,就这区区小事都办不好!哼,怪不得厉霖会被一个小仆僮羞辱,本县主才离开两年,你们便成了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三十来名世家子齐齐垂手而立,在他们身后坐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口称县主,毫不留情的嘲讽着一帮世家子,偏偏这些平日嚣张跋扈的世家子们噤若寒蝉,不住的点头哈腰,向少女陪着笑。
少女并不算多漂亮,却因雪白的肌肤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而显出几分动人,鼻梁挺翘,亦增添了一丝娇俏。她看向施施然行于书院山水间的安伯尘,目光闪烁,半晌,冷哼一声,指向身前两名世家子道:“你,还有你,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其余人绕到前面截住他。本县主就不信了,偌大的琉京,就没人能治得了你。”
越看从容不迫的安伯尘,以及他身前兴高采烈的李小官,少女越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是广平县主,当今琉君表妹之女,其母嫁入魏国王室,而琉君甚是疼爱她,打小来往于琉魏间,这边住几年,那边住几年。正因如此,她在琉国世家子中极有威信,即便这两年都在魏国,一朝归返,依旧能让世家子们鞍前马后围着她转。
此次广平县主回京是因王妃生产在即,广平不知朝野纷争,只知道她又要多个表妹或是表弟,自然打心底里高兴。谁曾想,才回到京城便听说厉家公子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仆僮战败,不单如此,还惹得表舅大发雷霆,被逼无奈赐给那人士子之身。在世家子们口中,安伯尘绝对是一个得势小人,飞扬跋扈,欺君罔上,连琉君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们这些世家子。
广平县主原本半信半疑,可见着眼前这副情景——一个小胖子奴仗主势,穿得不伦不类旁若无人肆意横行在书院中。奴才尚如此,更别说主子。
“离公子已去,你又经脉寸断,还有什么好嚣张的。说到底,不过一个好运的草民罢了。”
广平县主冷哼道,刚起身,就听喧哗声传来。
放眼望去,广平县主花容失色,就见院门处,两名世家子被门上的木桶砸了个正着,**的蜷缩在冷风中,脸色惨白。路过的学子无不看得目瞪口呆,而原本赶去拦截安伯尘的世家子们更是乱成一团,有的不知所措,有的面露惊容,却是如何也没想到为安伯尘设下的陷阱竟落到自己人头上。
“伯尘,那两个人是怎么了?”
疯跑了一阵,李小官终于停下脚步,白狐书院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许多,光是院门前的假山溪水便有将近半亩地,再往深处望去,依稀能看见几座学舍。这些都不是他所关心,他关心的却是那两个转眼间变成落汤鸡的世家子。
疑惑的打量向院门处,李小官陡然一惊,回过头,钦佩的看向安伯尘。不用安伯尘作答,李小官已经猜到若是先前他急匆匆的推门而入,安伯尘未加阻拦,被冷水淋头的定是他。
“小官,闲事勿理,我们来此念书只求个清静。”
安伯尘止住跃跃欲试的李小官,看向那两个恨恨朝他望来的世家子,眉头微皱。
先前司马槿的顾忌他何尝不知,他战败厉霖落了世家子们的颜面,现在又“修为全失”,来到白狐书院势必会遭遇种种刁难,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索性这一招已被司马槿用惯,安伯尘怎会中计,适才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推开木门,恰到好处的让水桶没能掉下。安伯尘只想求个安稳,不欲惹是生非,可眼下那两个世家子自食其果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嘴角泛起苦笑,安伯尘隐隐料到,被自己阴差阳错的“还以颜色”后,这些世家子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就在这时,从身后传来冰冷的喝斥声。
“大胆安伯尘,你方入学就使出这等妖邪手段,当真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怕什么就来什么,看来今日是没得安稳了。
安伯尘暗叹口气,拦住欲要破口大骂的李小官,转过身,看向领着一帮公子哥而来的少女。
少女一身文士打扮,皮肤白净,双目灵动,看上去很是秀气,她能让一帮公子哥围拱在她身旁,显然来头不小,身份地位比之厉霖也差不多到哪去。
安伯尘心中笃定,被司马槿用烂了的“水桶计”定是她想出来,今日想要对付自己的也是她。
淡淡一笑,安伯尘朝向广平县主拱手施礼:“这位小姐误会了,在下压根不会什么妖邪手段。更何况伯尘初来乍到,和各位无冤无仇,又怎会如此?”
“大胆,这位是君上亲封的广平县主,安伯尘你竟敢无礼,还不速速下拜!”
一名世家子不屑的看向安伯尘,怒斥道。
李小官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眼见对方欺人太甚,当即嚷嚷道:“大胆!我家伯尘是君上亲口所封的士子,见到府官都可不拜,更别说一区区县主!”
李小官腹中的墨水少得可怜,只当县主和县官差不多大,却不知这是王室女子的封号,只比郡主少一级,岂可和官衔混为一谈。
闻言,世家子们纷纷现出怒容,倒是那位广平县主笑了起来。
深深看了眼面色平静的安伯尘,随后打量向涨红着脸的李小官,广平县主嘴角微翘,幽幽说道:“士子出身的确无需向本县主行大礼。不过你,区区一伴读书童,见到本县主还不下跪!”
话音落下,李小官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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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晚上到,大家这些天的建议意见今夕都好好看了遍,第一卷毕竟只是个开头,大多是在铺垫,故事还没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