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端木政一笑。
初心便跟步走了出去,将门窗关上,一双笑目巧巧的看着桂嬷嬷道:“嬷嬷请回吧。”
桂嬷嬷并未动作,看了看这面上温良无害,看似单纯无心机的姑娘,点了点头。正欲走开,便听得身后的天生又快步跑了过来,扯住了桂嬷嬷的袖子:“嬷嬷且等等。”
四下张望了一番,眼见没人,初心才将攥着的桂嬷嬷的衣袖松开,说到:“嬷嬷,我家小姐要我给您带句话来,就说太医署内王太医诊毒的功夫实在有些弱了,若是想要探得身上的病症,还是找与小姐不合的周太医比较好。”
桂嬷嬷一惊,面上也表露了出来,竟忘了遮掩。她悄悄找了王太医,也因为与其素来关系交好,故而不怕王太医会泄露出去。只不成想,他竟然……不对。桂嬷嬷皱眉,她自进宫便认识了王太医,王太医的品行自己最为清楚不过了,又怎么会擅自高密呢?
难道——思及此,将脑袋抬了起来,四下张望了一番。有宫女手上端着托盘,迈着小步子慢慢向另一边行去,除此之外,便是与自己对立而站的初心了。
没人监视?怎么可能!
“桂嬷嬷。”初心巧笑一下,讨好得看着桂嬷嬷的脸,有些试探的问:“我们家小姐,在您那里修习规矩,可还算好?”
桂嬷嬷不知这丫头问出这话来是什么意思,天生也是一副温良无害的样子,可是其中手段却不如面上表现的那般,就连心思也不是一眼就能望得透的。
她点了点头,恭敬道:“蔡院士天资聪颖,学的自是十分快活。”
“哦……”初心点了点头,仍旧不放心的样子。转念一想到刚刚小姐悄悄让她带的话,又接着问道:“那,您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啊,不碍事吧?”
“劳烦姑娘替老奴操心了,并不碍事。现下还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这般说着,眉眼也弯了起来。初心那张温良无害的脸面,在她眼中就像是一张假面,贴服在脸上,谁也不知道下面藏着的是怎样一颗狠辣的心。
主子聪明如此,丫鬟又怎么可能是个省油的灯?
思量至此,桂嬷嬷恭恭敬敬、客客气气道:“还劳烦初心姑娘转告蔡院士,承蔡院士操心了,老奴的身子自会打点得当。”
“哦哦。”初心一点头:“要说这整个太医署里面,解毒也就属我家小姐拿手些了,嬷嬷您要是实在撑不住了,还是来找我家小姐吧。”
这么说着,已经做了要走的动作。
“好的。”桂嬷嬷嘴角微微抽搐,应道。
转身走开,眼中一丝恨意才一闪而过。初心这话,在桂嬷嬷耳中,可就全然变了味道。明明一个狗屁不知,什么都不懂的丫鬟一句劝慰,也能叫她扭曲了去。心里只想是初心奉了蔡天生的命令,来催促自己快些了事。
她只有三日时间,现下毒性尚未发作,没有半分疼痛,但并不代表日后也不会有。太医署的王太医虽然什么都未诊断出,也并未给出何等忠告,但是临走前说出的话,却不得不让这个老谋深算、深处深宫中的老嬷嬷提起个心眼儿来。
“谁人不知蔡院士是最会解毒,皇上的病不也是日积月累才发作得出的么。太后的病不也是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内中深毒的么。这般会解毒之人,也必定擅于用毒。也自然,是能让你在不知不觉之中,病入膏肓。”
原本还以为天生仅仅是在吓唬自己,现下看来,也确实有些棘手了啊。
想了半刻,还是奔向了太医署方向。
端木政负手立在天生身旁,将四王爷府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与她说了一遍,这才皱着眉头回身问她:“天生,此事,你怎么看?”
“你是说,四王爷是在与一戏子行房之时被刺客闯入,险些遇害的?”天生眉头一挑,这与自己记忆中的不同啊。
记忆中端木靖也遭过一次刺客袭击,可是却是在看戏之时,戏台子上的戏子突然冲了下来,还好有侍卫在旁,不然定然取了端木靖的狗命!
“嗯。”端木政点了点头,看到天生深思的面庞,静静等着这女子发表意见。
“哈——”天生突然这么拖着尾音,发出此等单音节,唇角一提,笑了一笑。
端木政眉头一皱,越发不懂得眼前的女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要说端木靖遇刺,不是自己安排的,那么定然是有其他人等安排了此事。如若不查询清楚,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是何用意,又是什么打算心思,很容易将自己陷入两难的危险境地,却不知这蔡天生为何突然觉得欣喜了起来。
“这是何意?”端木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