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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我不缺吃的。&rdo;

&ldo;那你到底为什么嘛！&rdo;

&ldo;你我心里清楚。&rdo;

《牵手》第一部分（12）

&ldo;对，是，我忘了！我忘了你能不能提醒我一下呢？啊？&rdo;

&ldo;不能。我对要来的东西不感兴趣。&rdo;

&ldo;那就怪不着我了。&rdo;

&ldo;谁怪你了？&rdo;

钟锐被噎住，片刻，&ldo;好，好，很好。我看以后我们这样倒也不错，大家各干各的，谁也不必管谁。&rdo;

&ldo;你管过谁吗？……钟锐，星期六下午四点，也就是约定吃饭时间的前两个小时我还打电话提醒过你，你满口答应。&rdo;

&ldo;当时我太忙……&rdo;

&ldo;是啊你太忙。你是重点，是中心，别人的那点儿需要、那点儿烦恼、那点俗事儿怎么能跟你比？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你啊，我知趣儿。于是就在家里等，等到睡觉，你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rdo;

&ldo;所以你就不辞而别！&rdo;

&ldo;对。我倒要看看，究竟怎么着才能引起你的注意。&rdo;

钟锐微笑：&ldo;但还是没有达到目的。&rdo;

晓雪勃然大怒，双目圆睁，嘴唇哆嗦，片刻，把手中盛米饭的竹铲猛然向钟锐掷去，&ldo;你、你……你滚！！&rdo;

竹铲从钟锐的左肩弹落掉地‐‐竟然动手了！钟锐立刻觉着真理在手，正义在胸，士气大长。他用冷冷的目光有力地逼视对方，慢慢起身，转身，向外走。这时，丁丁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

&ldo;妈妈，我拉完了。厕所没纸了。&rdo;

闻此钟锐住了脚，他得搞清楚手纸到底在哪里。

晓雪打开客厅暖器罩的护板，那里面被做成一个暗柜，里面是整整齐齐摞成两排的手纸，晓雪拿起一卷去了卫生间。

钟锐自嘲地苦笑。

愤然出走来到大街上后，钟锐茫然了。到处是行色匆匆的人们，正是下班回家的钟点。有吃饭早的，已经搬着小凳，摇着扇子，坐在马路边上乘凉了。过街天桥上，打着赤膊的民工伏在栏杆上看汽车，也有的背抵栏杆坐着，使目光与来往的裸腿持平，脸上神情木然，不管脸前晃过的是男腿还是女腿，一律木然，只有当他们的脑袋情不自禁随着某一双年轻女孩儿笔直、光润、标致的腿转动时，你才可窥视到那掩藏得极好的内心。

钟锐只是出于习惯，出了门就上天桥。待从天桥下来，却不知该走向哪里。他呆呆地站着，很想回家。回家冲个澡，吃顿好饭，饭后跟儿子玩一会儿……但不能啊，哪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投降了呢？可是不投降又没有出路。他心情沮丧，十分苦恼。思路是突然打开了的：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去工作啊，已经耽误一天时间了，阴郁的心情顿时晴朗。他在路边举手招出租车，心里涌上一丝终于可以理直气壮不回家去了的窃喜。

王纯在公司里。

以往这时候，除了加班的，公司通常没人。今天由于刚刚搬家，防盗门没装，方向平要求晚上必须留人，为改变因推销袜子在老总心中造成的不良影响，老乔主动要求留下。在会客室的长沙发上铺上床单，放上枕头，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卧铺。

这时候王纯来了。下班后她去外面吃了盒快餐，想回来打几个电话，联系一下今晚的住处，看到老乔的卧铺，眼前不禁一亮。

&ldo;乔老师，我替您值班！&rdo;问明情况后，她热情地说。

&ldo;你哪成，一个小姑娘，要真出事先得你出。&rdo;

&ldo;您也比我强不了多少嘛。坏人来了我能喊啊，您能吗？我睡觉特警醒，真的，让我值吧。&rdo;

&ldo;你当值班是什么好玩的事儿啊。赶快回家，别叫家里大人担心。&rdo;

&ldo;北京我没有家。&rdo;

&ldo;那你一直住哪？&rdo;

&ldo;最近一个月，住在我大学时的学生宿舍里，学校清查宿舍，把我清查出来了。昨天晚上在我一个同学家挤了一夜，今天晚上正不知去哪呢。&rdo;

老乔心里一动。早晨出门的时候，玲芳还跟他说把家里那间北屋租出去，这样每个月就可另有几百元的进项，就是袜子卖不出去，也不怕了。他们家是一套老式的一南一北两室公寓房。北屋本来一直是儿子乔轩住着，后来乔轩考上大学出去了，工作了，就很少回来了。半年前处了个女朋友，干脆在外面租了房住，不回来了，那屋就一直闲着，家里剩两个人住两间房实在浪费了些。开始老乔不同意出租，出于安全考虑。报上说过，有人就是被房客杀了的，玲芳的一句话叫他豁然开朗：杀人图钱，你没钱人家杀你干吗？

《牵手》第一部分（13）

&ldo;没想过租房？&rdo;老乔问王纯。说是无钱无所畏惧，但还是要找一个不具进攻能力的房客心里踏实些。

&ldo;租过。不是租金太贵就是离这条街太远，总没有合适的。&rdo;这条街是指电子一条街。

&ldo;今晚你睡这吧！&rdo;老乔扔下这句话后转身匆匆走了，他得赶紧回去向玲芳汇报。

王纯环视这间会客室，房间呈长方形，约二十平米。南侧是一面墙的大玻璃窗。顶西墙有一张长会议桌，东侧沿墙角一圈沙发，沙发旁有一个壁橱门，打开来看，里面分上下两格，上格小些，下格足有一人高，这么大地儿，只堆了点没用的杂物。这个壁橱令王纯高兴之极。倘若方总允许她住这儿，那么，这个大大的壁橱就可以做她的储物柜，容下她所有的家当还有富余。直觉方总会同意的。明天，等到明天征得方总同意后，她就去同学家拿来自己的东西，在这里安家。尽管她的专业和性别使她在北京的求职过程中一再受挫，但她仍固执地喜欢着北京，她认定北京是个可以做大事的文化城市，她有信心凭自己的能力让北京接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