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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小麦心里又是一跳。他和郑云书见面也就两三次，这样就要送礼物，是个什么意思就很明白了。到底，是接受好呢？还是拒绝好？

郑云书放下奶精壶，在衣袋里摸了一会，掏出一条手链来：&ot;我看你手腕上有痕迹，应该以前也是习惯戴点东西的吧？我做了条手链送你。&ot;那是条乌银链子，上面串了一个银质虎头，虎眼处涂成醒目的金色。

小麦有些迟疑地咧了咧嘴：&ot;挺漂亮的，不过--多少钱？&rdo;

郑云书做了个嗔怪的表情：&ot;说了送你的。将军印，驱邪的。&ot;说着两手拿着手链两端倾身过来，显然是要给他亲手戴上。这里头的意思再明白也没有了，小麦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不得不说，至少从外表上看，郑云书是个很好的对象，为什么不试试呢？

郑云书含着笑，把银链绕在小麦手腕上，正要扣上链扣，小麦忽然转过头去：&ot;什么声音？&rdo;

他这一回头，手往后一收，郑云书就扣了个空，怔了一下道：&ot;哪有什么声音？&rdo;

小麦疑惑地看看背后。刚才他明明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就像是什么东西吃饱了打了个嗝，虽然声音不大，但店里特别的静，所以他听得很清楚。但是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背后又分明空无一物。

郑云书微微皱着眉：&ot;你看什么呢？&rdo;

小麦还在到处看：&ot;我好像听见有人打--。&ot;他的声音忽然一顿，只见门楣上那面虎头镜面上有一条暗红色的条形物一闪就消失了。因为镜面嵌在虎口之中，看起来就像是老虎伸了一下舌头。小麦还没来得及细想，郑云书已经走到他身边，笑了一声：&ot;打什么？打人？店里除了你和我，哪还有第三个人？来来来，链子戴上。&rdo;

小麦本能地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没伸手让郑云书给他戴手链，反而伸手到裤袋里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不过手机一拿出来，他才发现上面有三个未接来电。奇怪了，他又没调成静音，为什么半点动静也没听见？

&ot;不好意思，我有电话。&rdo;

郑云书收回手，微微一笑：&ot;你先接电话。&rdo;

那个号码小麦认识，是老家的远房表哥打来的。小麦回拨过去：&ot;元子哥？&rdo;

&ot;春弟呀！&ot;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传过来，&ot;是俺。你怎么老不接俺电话？俺在汽车站了，你能来接俺不？&rdo;

小麦又怔了一下：&ot;元子哥？你到滨海来了？有什么事吗？&rdo;

那边嘟囔了一句什么，含含糊糊的，然后提高点声音：&ot;你，你先来接接俺吧。俺在汽车站，叫个什么四方汽车站。电话费挺贵的，俺是外地号码呢。&ot;说完就挂断了。

小麦拿着手机怔了一会。他家里的情况有点特殊。从爷爷那一辈起，就是上门女婿，后来生了他爸爸，也是从老家出来到他妈妈家做上门女婿的。爷爷三十几岁就过世了，奶奶就跟着儿子到了媳妇家过日子。后来他爸爸死了，剩下婆媳两个不合，奶奶就回了老家，独自一人住在老宅里。小麦妈妈活着的时候不管怎么困难，每年也给老家的舅舅们寄一些钱，算是托他们照顾老人，后来她去世了，小麦也把这规矩沿续了下去，只是他自己还在上学，寄回老家的钱就少得可怜了。为这事，老家那几个表兄弟没少念叨，这会儿大半夜的过来，肯定又是有什么事了。

&ot;不好意思，我得去接个人，下次再聊吧。&ot;小麦有点抱歉，这也太扫人面子了。

郑云书倒也没什么责怪的意思，只是举举手里的手链：&ot;那这个……&rdo;

小麦伸手接了过来：&ot;那就谢谢你了。&rdo;

郑云书又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一笑：&ot;客气什么，有空过来坐。&rdo;

5、夜半绿光

小麦赶到四方长途汽车站，在车站里转了半天，最后在马路边的路灯底下找到了石春元：&ot;元子哥？&rdo;

石春元一下站起来：&ot;春弟？可不敢叫俺真名！叫黑牛，叫黑牛！&rdo;

小麦哭笑不得：&ot;元--黑牛哥，这不是在老家呀。&ot;这是奶奶老家的规矩，说是只要在自家房门外面，就不能让别人叫自己的真名，不吉利！所以老家的人打生下来就先起个贱名，也图个好养活，彼此称呼都用这个名字，常常听见七八十岁的老头儿老太太被人叫狗剩大爷丫蛋大娘什么的。当初小麦出生的时候，奶奶也要按规矩给他起个贱名，结果妈妈认为这纯粹是封建迷信，坚决不让儿子叫狗蛋二牛啥的，奶奶只好按照自己娘家兄弟的排辈给他起了个小名叫春弟，婆媳俩的不合，就是打这个名字开始的。小麦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老家女孩子才叫招弟引弟什么的，他这个名字叫出来，总被人当成丫头。石春元的贱名就叫黑牛，以前小麦如果回老家，在外头也都是跟着别的表兄弟叫他黑牛哥，但在电话里就习惯叫他元子哥，想不到石春元的观念如此根深蒂固，离了老家，还是不肯让人在外面叫他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