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哎呀,大许我就佩服你这点,脑子太清楚了,靠一片叶子就能推断出整片森林。&rdo;药不然赞赏地看了我一眼。我冷着脸道:&ldo;你原本的计划,是杀死谢老道,毁掉栈道,把我们困死在山顶。但你们万万没有料到,我们找出了山中隧道,顺利脱困。当你返回岐山杀死姬、戚二人后,发现我们居然也平安返回了,仓促之下,只得找汽车来撞我,是不是?&rdo;
药不然懊恼地抓抓头:&ldo;那次是哥们儿失算了,一时心软没杀死你,只拿了手稿走,结果还他妈拿错了。&rdo;
&ldo;别扯淡了。&rdo;我毫不客气地戳破了他的谎言,&ldo;你不杀我,是因为你知道北京来的警察已抵达岐山,你得把活口留给他们。&rdo;
&ldo;哼,就算是吧。那件事是沈君操作的。他千方百计想看我出丑,我可不会那么容易遂了他的心愿。&rdo;
&ldo;那么,你是怎么杀的姬先生?&rdo;我尽量保持着镇定。
一提到这名字,药不然眼睛一亮:&ldo;哎呀,姬云浮姬先生可真是大家风范,脑子好使得不得了。我刚一进屋,他把我的底细推理得一清二楚,比福尔摩斯和波洛都厉害。他那么一说,我不想杀也得杀了。当然哥们儿我挺文明的,给了他一片药,他很明白事理,知道挣扎也没用,就自己吃了下去,唯一的请求,居然是整理一下他的文物收藏,最后还写了幅字才病发而死,真不愧是文化人。&rdo;
我看他神采飞扬的脸,恨不得一拳打过去,心中却在冷笑。他大概还不知道,正是他的自作聪明,让姬云浮留了暗号,我才会得到译稿。
药不然颇为失落道:&ldo;要不是你运气好,翻出了稿子,我都有心一把火烧光姬府,省得如今这么麻烦。&rdo;
我实在忍不住,拿起水杯泼了他一脸。我打不过他,又有把柄捏在他手里,只好用这种方式表达愤怒。药不然没生气,跟狗似的抖抖头发上的水珠,居然又把脖子伸了过来:&ldo;你要觉得这么做能过瘾,我拿花洒头给你。&rdo;我看他一副刀枪不入的厚脸皮,悻悻地把水杯放下,只有双目依旧怒气腾腾。
药不然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语重心长道:&ldo;大许,其实老朝奉挺欣赏你的。你要是愿意,也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rdo;
&ldo;帮你们造假赝品害人?白日做梦。&rdo;
药不然叹道:&ldo;知道老朝奉怎么评价你们么?从许一城、许和平到你许愿,你们祖孙三代,都是一样的固执,一样的轴。&rdo;
&ldo;我们家有自己做人的原则。&rdo;我平静地回答。
就在这时,大哥大在桌面上突然开始剧烈颤动。药不然拿起来嗯了一声,递给我:&ldo;老朝奉打来的,你接吧。&rdo;我微微一愣。我本以为他会亲身来见我,却没想到是通过电话。药不然拍拍我的肩膀,拉开门走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这一部大哥大。
&ldo;喂,是小许吗?&rdo;
电话里的声音很奇怪,似乎经过特别处理,别说声线,就连男女都听不出来。这位老朝奉,做事相当谨慎。
&ldo;是我。你是老朝奉?&rdo;
&ldo;没错。&rdo;
&ldo;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姊小路永德?&rdo;我握着电话,挑衅般地先发制人。这是和刘一鸣对话的时候学到的,要牢牢地把握发问权,永远不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面对我的质问,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发出慡朗的笑声:&ldo;许愿,我果然没看错你。&rdo;
药不然刚刚提及,老朝奉对海螺山附近很熟悉。而去过那里的人,除了许一城、木户有三,就只有神秘的第三人。而在佛头案发以后,一个化名姊小路永德的人收回了三本笔记。不难推测出,这两个其实是同一个人,也就是电话另外一端的那个神秘人物‐‐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这位老朝奉年纪恐怕已逾古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