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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他内心的某种感情。她想，那感情肯定是对他非常圣洁的。她怜悯他。

&ldo;能讲吗？如果我配听的话。&rdo;

&ldo;……&rdo;

&ldo;讲讲，你的心情也许会轻松些……&rdo;

他渐渐抬起头，凝视着她，用极低的声音回答：&ldo;没人理解……&rdo;

&ldo;我妹妹不能理解的，我能理解。&rdo;

&ldo;难道你没听出来我的北京口音？&rdo;

&ldo;第一天就听出来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不愿主动询问你什么。&rdo;

&ldo;大学毕业后，我本可以分配回北京的，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留在了这座城市，

尽管我并不喜欢这座城市。&rdo;

&ldo;为了……爱情？&rdo;

&ldo;不，为了寻找妹妹。&rdo;

&ldo;亲妹妹？&rdo;

他摇头。

&ldo;表妹？&rdo;

他又摇头。

她一时不知还应不应该询问下去了，期待地沉默着。

他终于反问：&ldo;你空虚过吗？&rdo;在椅子上坐了下去。她看得出来，他已经不

能不向一个人敞开心扉了。某种感情正在他内心翻涌。

她坦率地回答：&ldo;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没空虚过呢？&rdo;

&ldo;你是什么样的女人？&rdo;

&ldo;当过知青教导员的女人。&rdo;她苦笑了一下。

5

&ldo;我指的是另一种空虚，它足以造成人的灵魂死一般的寂寞，这也许是唯有

我们知识青年们才会产生的空虚。我们被称作知识青年，可我们身边没有文学，

没有艺术，没有一本值得我们翻阅的书，甚至，连可以引起我们兴趣的消遣和娱

乐也没有。只有各种政治学习材料和《毛主席语录》。生活像一块海绵，它将我

们的种种热情和愿望都吸收了，可它还是它本身的颜色。&rdo;

&ldo;我曾亲手把这块海绵放入各种政治运动的颜料缸里，捞出来后叫别人承认

它是丰富多彩的。&rdo;她不禁又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