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庭西哭到近乎崩溃,边哭边将深藏在心底的那些情绪毫无保留地讲出来。
他讲自己被强行带到国外时的恐慌和不知所措;讲无法联系时满心的思念和担忧;讲和秦远恒对抗时的决绝和坚定;讲等待秦远恒手术结果时的茫然和恐惧。
尤其谈到秦远恒陷入昏迷后,他内心深处的自责和愧疚。
“那天,你问我心里有没有什么难受的,我说没有。”秦庭西垂下湿漉的睫毛,遮盖住眼里的情绪,“……我说谎了。”
“嗯。”周煜阳耐心地等待下文。
他很了解秦庭西——看似不拘小节,其实内心细腻敏感。
所以,现在他并不需要劝慰,只需要一个倾听者。
“我爸被我气倒,变成现在这样,我心里特别难受。”秦庭西哑着嗓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妈告诉我他们两个……都不会怪我,但我没法原谅自己。”
“其实在你来这里之前,我妈就把手机给我了。可我却一直没有联系你。”秦庭西不无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对自己的鄙视,
“我不敢,也不配。”
周煜阳低下头在他额上轻轻吻了吻。
秦庭西现在这样谨慎小心的模样,他心疼到快要窒息。
秦庭西抬头和他对视。
“那时候,我爸手术虽然成功了,但还要渡过危险期,还有各种可能发生的并发症。我根本不敢合眼,更不敢接医院打来的电话——生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我想你想得近乎崩溃,每天都以为这是自己能撑过去的最后一天。”
“拿到手机后,我无数次忍不住想给你打电话,甚至有几次已经拨出去了,却在铃声响起之前又挂断。”
“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任何安慰,现在吃的这些苦都是我应得的。”
“我不允许自己和你联系,其实……是在惩罚自己,用思念折磨自己的方式惩罚自己。”
这是一种近乎于残酷的自我剖白。
周煜阳心如刀绞。
他想过因为秦远恒忽然病倒,秦庭西的心理状态会受到影响。
但他没想到,影响会如此巨大。
“我真的很想和你……亲热。”秦庭西似乎不太好意思说出口,耳垂渐渐变红,“但我现在做不到——给我些时间,可以吗?”
“我都懂。”周煜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关系,我爱你的身体,更爱你的灵魂。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的时间。”
秦庭西看着他眨了眨眼,低头埋进他的颈窝。
周煜阳渐渐感到湿润,秦庭西的声音低低从耳边传来,“谢谢。”
“傻瓜。”他笑了一声,把人圈进怀里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