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庭云看着门外,再一次为自己的无力垂下脑袋。
“唉,且听老夫一句劝吧,莫问皇家事,自晓保自身。”身后,老御医慢腾腾的收拾着药箱,出声悠悠提醒。
方庭云摇头:“不,我要救人。”
“年轻人,不要看黑是黑,看白是白,自明保身才是道理。”
方庭云再次抬头,他的眼眸更加明亮透彻:“能救一个也好……”
远方启程的马车上——
谨姑与萧婵同乘一辆,涂了解药的脸庞已好了大半,但萧婵还是不放心的拿出铜镜照了又照。
“早知道不用那么多药粉了,真疼。”
谨姑抬眸看她:“公主太心急了,此法禁不起推敲。”
萧婵放下镜子:“本宫才不担心这个,禁不起又如何,本宫‘深明大义’‘宽容待人’就算是他回去后觉得不对,难不成还要去赵氏跟前对证吗。”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在可怜心疼我呢?”
谨姑坐正冷言:“我不知道。”
萧婵轻轻点了点右脸:“嘶…只要他起了怜悯之心,本宫就有把握拿捏住他,方家的势力不容小觑,连母后都不敢染指方家的人,只要为本宫所用,你我脱身指日可待。”
见谨姑还是一脸不高兴,萧婵掏出小扇子点了点她的胳膊。
“谨姑姑,要回吴池庵了,你不开心吗?”
谨姑转头看她:“我该开心吗?”
“为何不,你也有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吧,难道吴池庵里没有你的师父长辈?”
“没有。”
听她如此回答,萧婵也不算意外,她只知道谨姑原来尼姑来着,这么多年除了偶尔有人进宫给她送经书,其他有关亲人的是一概没听说过,也没见过。
马车渐渐晃悠起来。
萧婵撩开帘子,窗外的景色已从热闹的街市变成了深幽望不尽的树林,刚才平坦的道路也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泥地。
“这段路要走多久啊…”
她虽吃得了苦,但始终娇贵,这车厢晃悠的她只想吐。
谨姑也撩开帘子看了看外面:“还有很远,要停下来休息吗?”
“不要。”萧婵果断拒绝。
马车一路疾行,等到了吴池庵已经临近日落。
这里上上下下,皇后已经派人来打点过了,她平时不大关心萧婵的死活,但给外人看的还是会做足样子来。
坐落在群山之内的吴池庵虽然是皇室建造,但朴素破败的败红院门,让它对比起其他香火旺盛的庙宇楼阁,总显得有些不起眼。
门口,善静师太带着一众弟子等候在此,她见萧婵的马车停下,慢慢走下石梯,对着萧婵手持佛珠合十鞠躬。
“阿弥陀佛,公主一路奔波辛苦,贫尼已准备好了禅房,公主请进庙休息罢。”
萧婵在马车上收拾了一番,雾白的面纱遮盖住她脸部的伤口,简单素朴浅蓝色褂裙加身,微风一过,吹动额间碎发,使她周身散发着一股子清冷感。
“有劳了。”
她轻微俯身颔首,然后跟随着在前面带路的小尼姑踏入吴池庵。
庵门不好,但庵里面的景色却好,园中石景居多,沿途小路蜿蜒曲折,这里的庙宇不如别处的华丽典雅,可处处干净整齐,可见庵中弟子平常爱护非常。
园子里有正在洒扫的尼姑,遥见萧婵都退避三舍,生怕冲撞。
“到了公主。”带路的小尼姑在一处黑漆门停下。
谨姑上前推开木门,因为年代久远,那门开的的时候还发出一阵吱呀声。
萧婵有些嫌弃,但面上不好说什么。
她朝里面看了看,小院还算干净,但看着处处暗沉的窗台木门,实在有些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