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喜跑大老远在千草堂抓了药,回到县衙,让仆妇将药煎好,然后趁热端去陆璘办公的廨署。
“公子,药来了。”
长喜将药放到陆璘桌上。
陆璘放下公文来喝药,一旁杨钊问:“陆大人这两天在咳,是染了风寒吧?”
长喜回答:“公子在换季时容易犯咳嗽。”
“咳嗽我倒有个药方,用枇杷叶,冬桑叶,甘草,薄荷叶,一道煮水煎服,一准能好,我亲自试过。”
杨钊说。
长喜意外道:“这可真是稀奇了,我们家公子用的正是这个药方,这还是……”话到一半,长喜看看陆璘,改口道:“还是京城一个大夫给开的。”
杨钊一脸惊奇:“京城也有大夫知道?我还道是施大夫独门秘方呢,反正我在别处大夫那里没听见过,还是施大夫告诉我的。”
“施……大夫啊?”
长喜看看杨钊,又看看陆璘,不知再说什么:难怪都是同一个药方,原来都是少夫人开的……
陆璘一直沉默着,将喝完药的空碗递给他。
长喜拿了药碗出去,陆璘感受唇齿间甘甜的气息,想起四年前,她将药方写下交给他。
其实这药方,正是她施家的独门秘方吧,长喜不该说是京城里大夫开的。
他回道:“京城那名大夫喜欢四处游历,那时候正好从安陆回京城,兴许是从施大夫这里学来的药方。”
杨钊笑道:“这便对了,施大夫为人好,有好药方从不藏私,那是真心实意要治更多的人。”
陆璘“嗯”了一声。
不过两日,三剂药下去,陆璘的咳嗽便好了,天也晴了。
陆璘在县衙看了几日地图,却对辖下村庄一无所知,天放晴,便想去看看,第一处要去的,就是前年大水、被淹了的罗平镇下几个村。
云梦泽一带,属水乡,最易发洪灾,一旦遇大水,小则是庄稼受灾,大则是村落被淹、百姓家破人亡。
前年大水后,经过近两年的治理,县衙内的公文上据说是免赋税徭役,百姓还乡,已经恢复成受灾之前的样子,他要去看个究竟。
从县城到罗平镇,要过一个湖,须坐船过去。
陆璘一早乘马车到了湖边渡口,却只见一只空船,不见船家,也不见别人。
刘老二说,大概不过节,也不赶集,所以乘船的人少,船家也没守在这儿。
等了一会儿,远方过来几个人,刘老二老远就道:“是施大夫。”
长喜一阵震惊,没忍住,又扭头看了自家公子一眼。
嗯,没什么表情,似乎只是遇到不认识的人一样。
所以,为什么他这个下人反倒有点紧张?
没一会儿,那几人越来越近,果然是施菀,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严峻和枇杷两个徒弟。
严峻背着医箱,枇杷拿着个包袱,施菀也拿了个小一些的包袱。阴雨之后,天日更回暖了一些,施菀没有披斗篷,改成了薄一些的披风。
陆璘总觉得四年后的她似乎有些过于怕冷,却不知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