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只小木匣,“这里面是安息香,你过去要学的东西多,又要操劳新店,若是夜不安眠,就点这个,会好入睡一些。”
丰子奕看着那香十分意外:“你还会制香?这可是金贵东西。”
县城里极少人用昂贵的香料,就算是丰家这样的富户,也因为没这个习惯而不会去买,这种东西连丰子奕也只是知道,却并没用过。
施菀有些无奈道:“很久以前学的,后来都没做过,因为手生,这质量大概是一般,你就将就着用。”
丰子奕看着她,有一种想要抱她入怀的冲动,却是生生忍住了,接过篮子问:“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以前都没见你亲手给我做过东西。”
说着弯腰凑近她,半认真,半玩笑道:“见我要走,舍不得了?”
施菀听他这样说,便知丰永年还没和他挑明,多半只是说带他去江陵府做事,慢慢学着。
其实他这一去,便很难被丰永年放回来了,丰永年带他熟悉省城生意是一则,另一则却是让他离开安陆,结识新的姑娘,或主动或被迫地,慢慢将她淡忘。
她吸了一口气,缓声道:“你到了那里,好好跟你爹学,注意着名声,别提起我,若有不错的姑娘,便将亲事订了。”
丰子奕直起身,将眉头皱起来,之前的感动与欣喜化作挫败与失落,不耐道:“行了,你别说了,你管你的药铺就行了,还管我订不订亲!”
施菀知道他不高兴了,安抚道:“好了,我不说了,你快回去吧,多和你娘你姐待一待。”
丰子奕提着篮子,看着她道:“菀菀,我走后,你不会喜欢上别人吧?”
施菀笑了笑:“你在江陵府见到好的医书就帮我买了,或是别人说的很好的偏方,有大夫用的不常见的治病方法,也帮我记下来。”
丰子奕心想,算了,她估计眼里心里都只有医术,哪里有那闲功夫去喜欢别人,是他多虑了。
便轻松道:“好,我帮你留意,我爹说我这一趟过去至少要待几个月,说不定要到年底才能回来,正好元宵再陪你看焰火。”
施菀只笑着,没回应,说道:“好了,快走吧,在路上小心点,别把罐子弄碎了。”
丰子奕回道:“你放心,我把自己弄碎了都不会把它弄碎。”
说完,他又看她一眼,才恋恋不舍,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施菀心里涌起一股落寞。
丰子奕……终究是要离开了,随着时光流逝,许多人都会离她而去,她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少吧……无论她心里作了多少的准备,还是会感觉到无边的孤独与寂寞。
丰子奕走后三天,长喜得到了消息,立刻回去将消息禀告给陆璘。
陆璘如今已能起床慢慢走动,听到这消息,脸上没露出过多的神色,只是隔一会儿突然问:“这两天施大夫要过来吧?”
长喜回道:“是的,多半是明天。”
陆璘看看天空,“这几天都阴云密布,怕是要下雨,你将我房里的窗板换好。”
他房中是花窗,夏天用着窗纱,凉爽透气,冬天便换上窗板,挡风保暖,施菀怕冷,换了窗板到房里来好一些。
托这伤的福,他现在时常能见到她,几次克制,倒也能和她如初见那样说几句平常的话。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雨,好在是小雨,施菀来了,替他把过脉,看了他伤口恢复情况,和他道:“伤口恢复得不错,到九月中旬应该能行动无碍了,但只限于日常坐立行走,不要出力气、做伤力的动作,还要再养养。”
“可以去县衙办公么?”
他靠坐在床头,像一个普通病人一样问着平常的问题。
施菀回道:“只办文书方面的事情可以,往来可以换成轿子,若是马车,怕路有颠簸,扯动伤口。”
“好。”
陆璘看上去乖乖的。
“我再去开个膏方,将之前的几味药换一换,下午熬制,明日上午可以去取。”
“嗯。”
眼看例行看诊将要结束,陆璘想和她说说话,却是忍了又忍,耗费巨大的意志才将这冲动压回去。
他见她已穿上了薄袄,很想问她,那时在庵中生的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