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侯爷抬眼看向案前之人问:“犀月,你去临洮见谢隐,他怎么说?”
“先生不肯见人,不过经属下调查,谢先生确实说过那话。”犀月颔首。
穆小侯爷点头。
“如此,连星爻台的神算都说孙守禄没儿子命,此事或许……”勾佩也是服气了。从来就没见过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自家小侯爷的,从下属间的几句传话便能猜到这一步,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这不可思议与勾佩而言也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穆小侯爷低着头专心与怀中猫嬉闹。
“今日的落尘只是让孙祖恩犯了哮喘,咱们是否还要……”勾佩试探道。
穆小侯爷抬了抬骨线分明的手止了勾佩的声,旋又收回手继续和小狸猫绕指。
勾佩一时间不知该做何举动了,他看向单跪在桌前一动不动的犀月,便也低头不说话了。
小狸猫舔了舔猫爪子,顺着穆小侯爷的肘窝便往里钻,穆小侯爷抄着小狸猫的腋把它托起来,站起了身。勾佩见状赶紧扶着他的胳膊陪他往画室门口走。
“既是家门不幸,便让他们自己伤心吧,孙守禄被骗了十多年了,也是时候知道了。”穆小侯爷搂着小狸猫边走边说。
“是。”犀月抱拳颔首。
次日天亮之时,杨臻还在榻上枕着胳膊躺着闭目养神。黄檗出来进去好几趟,他都躺在那里不动弹,以至于黄檗也当他是真的赖床未醒了。
黄檗轻轻合上门,与孙府的小厮一同去煎药。
“秦大夫还在睡呢?”小厮往屋门瞧了瞧问。
“昨夜折腾得晚,秦大夫可得好好歇息,不然哪儿能养足了精神给府里的少爷姨太瞧病呢?”黄檗说。
小厮连连称是。
黄檗难免有些得意,因着杨臻精绝的医术,孙府上下的人连见了他这个小学徒都是一脸恭敬,从前他哪里经过这样的待遇。
前院吵得不轻,又有几个护院扛着大扫帚跑了出去。
“怎么了?”黄檗乐得看热闹。
“来了个放牛工,吵着嚷着说要见少爷,咱们知府大人家哪能听他说进就进?可不许他进来他竟然在外面闹着不走了,哭嚎着非得见少爷最后一面,他少爷才最后一面呢,他全家都最后一面!”小厮笑骂道,“我们家少爷有秦大夫在才不会有事呢,对吧?”
黄檗也跟着笑,又问:“那个放牛工是从前八姨太那个相好的吗?”
小厮直道不是:“八姨太有啥相好?那可是老爷的八姨太啊!”
黄檗撇嘴,心道这小厮应该是新来的不清楚状况,又道:“所以刚才那些个人是去轰那个放牛工走的?”
“对啊,不然还留他在门口咒我家少爷吗?”小厮道,“结结实实地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赖着不走!”
“哟,那你们可下手轻点,不然待会儿免不了再去麻烦我们医馆给那个放牛工瞧。”黄檗说。
“嗐!”小厮拍着黄檗的单肩,揽着他往前走,“管个放牛的干什么?走走,咱们快去给少爷煎药吧!”
黄檗翻了个白眼,不再说什么。门外的是放牛的,可这人不也是个端茶倒水扫地的吗?谁比谁强点呢?
黄檗在伙房里扇风煎药的时候又听到外头一阵吵闹,跟他一起的那个小厮提溜着把火钳子开了门瞧热闹,刚好看到几个人拖着个一身破烂的人往伙房边上的柴房去了。
“哎哎,不是说揍一顿扔出去吗?怎么又拖回来了?”小厮拉住了一个护院问。
“刚才表少爷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表少爷担心把人就这么放走了日后还会生事,所以就干脆把他关起来一了百了。”护院说着,开了隔壁柴房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