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女人看了鸿踏雪一眼说,“伤你们的人根本没想要了你们的命,即便遇不到我你们也是死不了的,我只是让你们少痛苦几天罢了。”
麻子脸费人杰或许也心有侥幸,但仍是满心痛恨,虽然那魔鬼不想杀他,却废了他的武功,他如何能感激得起来?
女人也是瞧出了他的心思,便又道:“既然咱们有缘相遇,那我也多嘴再劝你一句,人贵在自知,活着无非就是一场量力而行的游历,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早晚会死在狂妄的半路上。”
费人杰虽有不甘,但仍肯安心受教,答应着道过谢后便由人扶了起来。
“你若真有心谢我,”女人垂眼看了看手中的酒碗,再抬眼之时脸上尽是坚强而苦涩的笑,“便替我传句话。”
费人杰拱手:“林神医请讲。”
“如果有机会遇上的话,”女人说,“告诉温凉,林半夏在找他。”
费人杰笃定地答应下来之后便告辞回了楼上。
女人转过头来之时却对上了鸿踏雪的铃铛大眼睛。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女人笑问。
鸿踏雪不由得有凑近了些问:“您是林半夏?林神医的徒弟林半夏?”
“你知道我?”林半夏歪头。
“从,从前,常听师父提起您……”鸿踏雪不禁有些结巴。
“哦?”林半夏抬了抬眉毛,“你师父是?”
“云轻!”鸿踏雪有些难掩的兴奋,“我师父是‘西域云中燕’云轻。”鸿踏雪小的时候云轻常与他讲从前的事,所以他也就知道林半夏是他师父这辈子唯一佩服的女人。自从温凉失踪之后,林半夏便天涯海角地寻他,顺便四处行医,凡行医之后便是托付一句“告诉温凉,林半夏在找他”。虽然云轻也曾执着于寻找温凉,却没法像林半夏那样执着二十年仍不放弃。
林半夏笑眯了眼:“轻轻都有徒弟了啊。”
看着林半夏那羁旅漫漫却难显沧桑的笑,鸿踏雪突然有些心口发紧,漂亮的人他见多了,可却从没人能让他有过这样的感觉。鸿踏雪紧了紧嗓子,开口道:“师父他很想你。”
“想我?”林半夏还是笑,“他不是该想溧阳郡主吗?”
“啊?”鸿踏雪懵了:溧阳郡主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不对啊!那不是剑仙的媳妇吗?师父他好人妻?还是不对啊,师父和她多少年没见了,既然她知道,那这应该是师父还在抚江侯府之时的事呀,可那会子溧阳郡主才几岁?
林半夏瞧着他那副可爱的样子,不禁掩齿道:“看来我是戳穿他的秘密了,你就当没听见吧。”
“林姑姑您想不想见我师父一面?他真的一直念叨着您呢。”鸿踏雪十分认真。
“怎么,不叫大姐了?”林半夏笑问。
鸿踏雪破天荒地红了脸:“先前是我无礼了,您别见怪……”
“不见怪,你师父从前也这么叫我。”林半夏笑道。
鸿踏雪哑口,羞赧更甚了。他活这么大还没哪天这么害羞过呢,这神医治脸皮厚可真有一手。
林半夏一壶酒饮尽,笑得满怀期待道:“这么多年不见了,再见也无甚结果,还是继续让我踏踏实实找人吧,到时候我和阿凉一起去找他玩儿。”
鸿踏雪心中有些难以名状的感觉,眼前这个女人找温凉找了二十年仍无收获,可她却仍能始终笑着,相较之下,他找夜牙玺可就差劲太多了。“那您……”他又试探着问,“要不要见见您的师弟?”
“师弟?”林半夏轻笑,“我唯一的师兄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哪里有什么师弟。”
“有,真的有,他刚刚才出门救人去了。”鸿踏雪见她似是不信便又道:“楼上那群人就是他揍的!”
林半夏听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