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既景压根就不担心,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看着又拧又狂跟头狼似的,话说得比谁都狠,心里比谁都软,梁善那种什么话都往心里藏的性子,能把他给欺负死。
顾惠也知道,所以担心是真的,放心也是真的,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比谁都了解。
顾惠不肯说,他便提点一下,这提点是做给顾惠看的,顺便也敲打敲打孟既明。青春期的男孩子最是说不准,心里什么都清楚能自己管着自己,却也保不齐哪天会犯浑。
伤人伤己,就是这个年纪的特点,都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其实幼稚得很。
孟既景没经历过这个阶段,但是身边的同学朋友没少见,尤其是他们这种富养的男孩子,又骄又作绝不是女孩子的特有属性,青春期的小少爷们比谁都加个更字,还说不得笑不得。
对于他们来说,得到什么都太容易了,没几个有耐性又脾气好的,除非是天生的。
孟既景从来不是好脾气的那种,玩得好的几个朋友也从不会这么认为,但是绝大多数见到他的人都以为他是,就容易蹬鼻子上脸。
比如前天晚上会所里的那个人,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谁的玩笑都敢开,什么荤话都往台面上倒,就是以为他和善又玩得开。
孟既景也不知道他是谁,不需要知道,嘴上没个把门的,就给他装一个。还有老严,也一样。
这不,孟既明都听说了,忽然说起这个事来,问他听说了没有。
孟既景只是笑笑,又点了根烟,说没有。
孟既明把烟拿过来,试着又吸了一口,这次倒是没呛到,似模似样,就是有点晕,整个人都在打晃。
做哥哥的没再笑,把烟扔了拍着他的肩往大门去,边走边说:「年纪轻轻的抽什么烟,你这是困的,上楼睡觉去。」
孟既明把课本交给他的时候忍不住笑,「晚说一会,我就给扔了。」
「对,开了学还能有套新的。」
孟既明用手指头比了个二,「两套。」
孟既景懒得理他,把梁善当作自己的私有物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就敢跟他这过过嘴瘾,出了这道门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像个傻子。
房门将要关上,传来一声狗叫。
孟既明立刻拉开门,竖着耳朵听,又一声,问:「哪来的狗?」
「你困了,听岔了。」
「不可能。」他推开挡在门口的人往走廊的另一边去,没走几步又折回去,「你养的?」
「嗯。」
「你喜欢狗么?一年到头就回家这么两三天,你还养只狗……你不知道梁善害怕么?」
孟既景看着面前个子还没长足的弟弟,差了得有十公分,竟然敢朝他动手了。看着挺瘦的,往胸口推那么一下子还挺重。
「孟既明,注意你的言行。你喜欢的人怕狗,那是你的事,你——」
「听你这意思,这狗是你喜欢的人养的呗。」
「对。」
「那你就连人带狗一块带走,回你的上京去,用不着回来。过年都见不着人影,妈过个生日你来做什么孝子。」
房门砰地甩上,转瞬又打开,见他仍在外面不露喜怒,换了张笑脸,「大哥,那是你屋吧?为什么人和狗都在你的屋里?不是才上高二么?你跟我玩双标啊,你让我忍着别碰梁善,自己下起手来倒是比谁都快,合适么?不得给我以身作则么?」
孟既景侧身让了半步,摆了个请的姿态,「二少爷,想做什么就去做。」
门里的人没动,门外面的用课本在他胸膛戳了两下,没用力,说话也轻:「孟既明,你自己想明白了就行,不管你想做
什么,家里家外的从来没人拦过你。十八岁了,做什么都能自己负责了。」
房门又甩上了。
纪敏之睡醒已是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