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几年前我杀的那条狗一样,至死都瞪着我。”后颈的温度缓慢地移向她的脸颊,最终定格在她的眼睑旁,“所以啊,我拿刀子一点一点把那双眼挖了出来,然后送到了父皇面前。毕竟,这双眼可是与死去的高婕妤十分相似呢。”
元月浑身一僵,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向头顶。
“你猜怎么样?”他俯身伏到她耳畔轻轻一笑,“父皇他竟不领我的情,大骂我畜生、祸害,还声称,早在我出生那刻就该把我丢到湖中溺死。呵……我明明是为他好,他怎么就不认呢。”
元月不住摇头:“……你、你别说了,我、我害怕……”
“阿月别怕,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会伤害你的,我以为你明白的。”杜阙总算肯放过对她眼睛的折磨,把手拿到她头顶,揉上一揉。
幸而背对着他,否则他看见自己脸上的惊恐的话,指不定又要怎么折腾她……
“杜阙……”稍稍稳住心神后,元月记起自己的目的,站起身来,忍着强烈的不适扑到他怀里,“太子之位,不日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对吗?”
杜阙的下巴抵着她的脑顶,低笑着:“阿月真聪明。”
她无声攥拳,指甲几近嵌入皮肉:“那钦天监可择了立储大典的日子了不曾?”
他的指腹探到她的项间,轻轻挑起她的下颏,她被迫卷入一道深不见底的凝视中。
他起疑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刹那,元月倾身向前,于他平直的唇线之上附以香吻一枚。
“我在关心你,你难道不懂吗?”她退开半步,双臂环住他的腰身,眸底溢出丝丝真情。
杜阙居高临下,以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巴。
她有些茫然:“啊?”
“证明给我看。”他的话言简意赅。
元月暗暗咬紧牙关,一寸寸缩短彼此的距离,当他冷俊的容颜即将完全占据瞳孔时,后腰不受控制地被带向前。
肢体相贴,呼吸相交,唇齿相缠。
杜阙深谙拿捏她的秘诀,每当她感觉即将窒息之际,他会放开她给她喘息的功夫,然而不过片刻,又逼上来索求。
数不清重复了多少次,她终得解脱。
元月一手撑着秋千架一手扶着膝盖,贪婪地呼吸着。
杜阙负手立在对面,唇边绽出一丝满足的意味。
“八月二十六。”他说。
她一愣,下意识问:“什么?”
他又点了点嘴唇,古怪一笑:“给你的奖励。”
正欲发火,脑中倏尔灵光一闪。
……原来如此。
“多谢。”她嫣然笑道。
*
八月二十,六皇子府来了位稀客:端阳王。
而端阳王到访却不是为叔侄叙旧,是为传旨——正式册封杜阙为太子的圣旨。
彼时元月方了悟,杜阙夺嫡成功,不止孙瓒一个功臣,也有端阳王的一份。
圣意传达完毕,圣旨交与杜阙手中后,端阳王主动放低身段拱手称了声“太子”,杜阙则颔首道“不必多礼”。
二人一来一往的交流令元月不寒而栗,就在这时,宫里总管太监吴守忠匆匆赶来,带来一个更令她恐惧的噩耗:“太子殿下,王爷。废太子于今晨悬梁自尽了。”
端阳王微微侧头:“可知会陛下了没有?”
吴守忠半躬着腰,笑道:“陛下病体未愈,奴才怕陛下一时接受不了,没敢透露。这不特来问问您同太子殿下的意思。”
端阳王上手拍拍吴守忠放低的肩:“吴总管倒是识时务。依本王的意思,且等册封大典过后再告知陛下也不迟。至于废太子的尸骨,在城外找块地方埋了去。”
他看向杜阙:“太子以为如何?”
杜阙抬抬眼皮,道:“一切由王叔定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