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两眼全盯着脚下,全然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一出声,吓得直捂着心口“哎呦”个不停:“您啥时候来的,老奴竟半点没发觉……”
她微眯着眼,笑道:“你老怎么从前院来?”
“老奴有事儿回殿下,哪知四处寻不到殿下,因想着去内院找找看。”刘婆子笑回,眼神却躲躲闪闪的。
“噢?”元月笑意不减,“我倒好奇嬷嬷有什么事儿需惊动殿下的了。”
刘婆子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嘴上依旧含糊着:“嗐!哪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不知哪个晦气的趁人不注意溜到园子里把鱼儿折腾死好几条,老奴气不过,寻思请殿下下令好好查查罢了。”
元月上下打量着刘婆子,精准捕捉到刘婆子扣手的动作,这分明是紧张的表现。她清清嗓子,不再跟刘婆子打太极,开门见山道:“嬷嬷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刘婆子不由瞪大双眼,仍故作淡定道:“您哪里的话,老奴纵有天大的本领也不敢冒犯主子,您莫不是在跟老奴说笑罢……”
她敛了笑,面露冷意:“我什么德行嬷嬷想必也有耳闻。我劝你老一句,藏着什么事趁我现在还有耐心如实说来,否则别怪我不念你往日伺候殿下的情面。”
宫里出来的,个个儿跟人精似的,惯会看人下菜碟,不过这婆子显然糊弄错了人,元月可不是娇滴滴的病弱小姐,有的是法子拿住她。
往日元月与皇子公主们拌嘴打架的事迹宫里人尽皆知,那八公主平日那般跋扈都在她手下落了下风,刘婆子一个下等奴才怎惹得起。刘婆子唬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两步抱住她的小腿哆嗦道:“还请您给老奴做主,老奴真真儿没办法了……!”
府里养着不少仆人,来来往往的,见刘婆子扯着元月哭求,纷纷停住,面面相觑,不敢擅自近前。
元月不欲引起轰动,拔高声音对低头杵着的人道:“没什么要紧事,不过和刘嬷嬷有几句闲话,你们各自忙去罢。”
仆人们心怀好奇,却没胆子与她对着干,皆乖乖散了。
“你起来,回屋慢慢说清楚。”
两腿被箍得死死的,元月险些没站稳,好在刘婆子还算识趣,急抽手回去,不远不近跟着她穿过游廊进了屋。
临出门前,元月特特命缀锦不必跟着,叫她把被褥弄到院里晒晒。
历经上回龃龉,缀锦学聪明了,凡是能顺着便不逆着,故乖巧点头,按她的意思忙活。
元月、刘婆子进门时,恰撞上被褥堆了满怀的缀锦,刘婆子眼疾手快,搭了把手捞住滑下来的被褥,缀锦连胜道谢。待双臂稳住时,抬眼一瞧,正和刘婆子对上视线,缀锦登时怒从心头起:“谁允许你进来的?”姑娘的闺房岂是这肥婆子能随意踏足的!
元月眉宇间浮出几分无奈:“我让她来的。”
缀锦一激灵,才意识到她也在,赶紧低了眉:“是奴婢多嘴,奴婢这就走。”
她没拦着,径自到坐到炕沿,手撑着炕桌扫了眼刘婆子:“眼下没人了,你大可放心说来。”
刘婆子不敢抬脸,结结巴巴回:“老奴当真不是故意害死那小蹄子……不是故意害死成玉的,老奴哪想到她那么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