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又要被他抓回去了。”
巧林在侧,见证了她由歇斯底里到万念俱灰的转变。
“船不行,那就骑马离开。”巧林揪住她无力垂落的胳膊,将她提起来,从阿武面前走过,“阿武,去马市。”
坐马车速度太慢,根本无法与杜阙身下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匹敌。
照此下去,莫说青州,恐怕连与青州相邻的棣州都到不了便被抓获了。
倘若改为御马而行,兴许还有几成胜算。
幸好他们三个人都会骑马,事态还不算太过糟糕。
马市坐落于城西,一来一往又是近一个时辰。
选好心仪马匹后,天色已黑透,估摸着快到亥时了,而城门于亥时关闭。
策马奔腾,掐在亥时来临前的最后一刻,赶到了城门前。
“这位大哥,我们要出城。”巧林故技重施,悄悄塞给守城士兵一锭银子,微微一笑。
士兵捏着银子撇一撇嘴,收了起来,却拿目光在她三人身上上下审视:“马上宵禁了,你们去往何处?”
巧林接话:“我们是荆州人士,因家道中落原想着从这儿坐船北上进京寻个安身立命的伙计,谁知下午突然接到街坊寄来的书信,说族中的亲属将家里仅剩的宅子抢占了去,还把父母的坟挖了开来,扬言墓里有祖父祖母给父母的传家宝贝……”说着滴下泪来,“我们兄妹几个没办法,只好连夜动身回乡。还请大哥发发善心,放我们过去吧……”
元月、阿武配合着抹了抹泪。
士兵沉吟着迟迟不语,三人俱心急如焚,面上还不敢太过显露,只得继续磨嘴皮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看在你们一片孝心的份上,允你们过了。”说罢,挥手让放行。
三人感激涕零,纷纷踩镫上马。
关键时刻,城楼上有人高呼:“时辰到了,关城门!”
元月急得纵马直闯,然却被士兵持枪截住,她不甘心,执辔意欲冲破围堵。
“小妹!”巧林在后头呼喊,“别冲动!我们再另想法子罢!”
阿武也跟着劝:“对,别做傻事!”
只差临门一脚,元月怎么能认命!她将所有的声音尽数置之脑后,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刺向马背。
马儿疼得蹬蹄狂奔,她也不停拍打马背,双目紧盯着城门外愈来愈窄的风光。
“拦住她!”随着一声暴喝,守城士兵通通举长枪来挡,马儿在下大啸,元月在上闷哼——鲜血飞溅,染红了漆黑的夜。
吱呀——
城门缓缓合住,彻底隔断了外面的世界。
悬着的希望瞬时化为齑粉,马儿也终于抵挡不住四面八方来的攻势,翻倒在地。
马背上的元月直直被甩出去,猛吐出一口鲜血来。
巧林、阿武先后过来。巧林将她搂在怀里慢慢扶着坐起来,阿武堆笑向士兵们道歉。
“今晚出不去明早也行,你们急个什么?快把人抬医馆好生看看去吧!”适才收了银子的士兵冲将在前,安抚住其他人后,冲阿武摆摆手,不耐烦道。
阿武连连拜谢,又吃了士兵一顿唾骂,才回身去查看元月的伤势。
伤在两腿,不住往出淌血,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所在之处已成了一片血潭。
幸而人还算清醒。
阿武喟叹一声,借着巧林的帮助将人背起,脚底生风似的回城找医馆去了。
而同样受了伤的马儿,则凭着意志力生生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巧林举目看天,悲凄一笑,自去牵剩下的两匹马。
兜兜转转至三更,阿武总算把人送到了医馆。
见到元月那刹那,睡眼惺忪的郎中登时一激灵,忙收拾东西给她诊治。
四更鼓过,郎中扭扭僵直的脖子,嘱咐巧林与阿武:“可喜没伤到骨头,好好养上个把月也就差不多了。”
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