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豆突然发觉跟他说太多了。这个人太聪明,似乎跟他透漏一点他就能推断出全部。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也比他小啊。”
“装什么嫩?你瞧你这……”想说“皮糙肉厚”,但是打眼一看,人一点也不皮糙肉厚,单说脸的话着实还很鲜嫩,大概是因为轮廓分明的原因,才导致年龄段模糊,跟言灵一个毛病,十八到三十任意适配。于是改口“膀大腰圆”。
“我就当你是称赞我身材好了。”
唐豆豆“切”一声,还想再打探打探他的底细,却听身后有动静——陶小鸡儿也醒了。三个人整顿了一下,补充了点食物,拔营起寨,听秦零的指挥朝一个方向行走。
唐豆豆有伤在身,负责骑骆驼,俩男的则负责牵骆驼。
一直走到入夜,也不知道有没有再绕圈子。一路上不停补充水分也还是口干舌燥,眼看水壶见底,三个人也不敢多作交谈,只管一边留意后面的眼睛一边埋头走。
歪打正着地,竟然让他们在翻过一座小沙丘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绿洲。
真的很小,中心的湖水已经接近枯竭,周围一圈植物由外向内逐渐茂密、逐渐苍翠,干涸的大地上许多枯草还在顽强地求生,试图将根茎伸到咫尺之外的浅湖里汲水。有的枯枝甚至抱成团,像被巨型屎壳郎滚过似的。
“那是复活草。干燥的气候里就变成枯枝抱成团,连根都□□。然后一直滚呀滚,滚到有水的地方,或者等到下雨天,就重新生根发芽,开枝散叶。”秦零从容做着科普,转眼看到两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惊喜样儿,就提醒道,“进去以后植物别乱靠,水别乱喝,当心有毒虫突然冒出来。”
“水怎么不能喝呢?看着挺干净的呀。”陶吉吉道,“咱的水不是快没了么?”
“越是环境恶劣的地方,活物的生命力越是顽强。先不说它们为了生存而演化出多大的毒性,就说这水里多年来难以分解的腐殖质积攒得有多密集。简言之就是,湖水极可能有毒。”
见陶吉吉还是不信,唐豆豆也补充道:“他说的没错,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果然,还没走到近前,就看到水面上弥漫着一层黑雾,同时耳朵里充斥着极高频率、极大规模的“嗡嗡”声,让人感觉像被强电磁辐射一样头痛欲裂。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密密麻麻的黑点,不计其数。有一只飞到他们面前来,才看清是挥舞着翅膀的巨大红头苍蝇。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莫名的腐臭。胃里翻腾起来,油然一阵恶心。
“书上说的果然没错,沙漠里遇到绿洲,未必就是好事。”唐豆豆正嫌恶地左躲右闪,没防备骆驼身子突然一矮,险些从前面翻下去。更没防备的是,下一刻就被秦零稳稳接住,抱着将她放到附近的一块大石头上。
“你这人……”三个字刚出口,就见他脱下自己的t恤,蹲下身一层一层裹住她的小腿。看着看着,一时也忘了说话。
“切……”陶吉吉蹲在旁边一脸的不服气,“算你动作快了那么一秒,我也正打算这么做呢。”
秦零没理会,认真裹完后,又抬头问了句:“来例假了吗?”
“……啊?”
“我靠你耍流氓呢?!”陶吉吉撸袖管。
“你现在目标已经很大了,别再拿那些多余的血腥味给我们招灾招难啊。”秦零道。
“滚犊子。”唐豆豆一脚蹬开他,说不清是不是在拿刻意的粗鲁来掩饰心里的什么波动,“我出门是算着安全期的。”
“豆豆,外人面前你矜持点好不好……”陶吉吉以家长的口吻陪笑说,“别见怪啊,我们豆豆从小被当男孩子养,比较痞。你受不了是不是?受不了以后少招惹她就是了。”
秦零只是笑笑,穿上外衣准备背唐豆豆起来,这回却被陶吉吉抢先一步:“你牵骆驼去,骆驼不听我的。”
趴在陶吉吉背上,唐豆豆心里其实还蛮遗憾的。秦零的背宽厚,看起来明显更舒服一些。越想越觉得陶小鸡儿的背怎么那么硌人。
走到离湖边还有几米距离,秦零让他们停下搭帐篷:“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帐篷搭在一片平坦的台地上,当陶吉吉准备多铺几层防潮布时,却遭到秦零的制止。陶吉吉问他什么意思,他只是使个眼色让他照办。
三个人好歹都是有点智商的,加上几十个小时的相处也培养了不少默契,倒也不需要太多言语解释。很快通力合作在帐篷外边搭起了篝火,秦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布口袋,用拆成单股的麻绳扎口,做成抽绳,又套上一根树枝,做成一支网兜。
然后竟然开始捕苍蝇。
“你干什么?”唐豆豆非常不解,“闲到这种程度吗?”
“你知道吗?假如在野外发现湖水不能喝,还有个好办法可以补充水分。”他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