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林顿时明白她们还是一直在防着自己,心有些发凉,睥睨了她一眼,继续跨出去。被她这一声喊惊醒了不少人,门口的蔡雪和孟欣赶快起身到处莫自己的枪,随后见王树林走到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汇聚过来。
随后,王树林便回答刚才的问话:"我不想干什么。"
声音来自凌秀琴,她被这句不大不小的讽刺弄得颇为羞惭,可她也是个强硬性格,并不道歉,说:"我们男女共处一室,我害怕是正常的,不存在侮辱你人格的问题,你要真是个男人,就别那么敏*感!"
王树林淡淡地回答:"我是去厕所撒尿,我就站起来走了三步你就大声叫,咱俩谁敏*感?我最讨厌的话就是你要是个男人……这个祈使句,然后就要我干这个干那个,要不然我就不是男人。我说句实话,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我在你们心里的形象,反正已经被定型了。你们不会找我当丈夫,我也不会找你们中的哪一个当老婆,所以我也没有想要改善形象的意思。我还是那句话,愿意跟着我走的就走,不愿意随时离开。"
他在毫无顾忌的情况下也能言辞锋利,凌秀琴噎得说不出话来。
刘莎莎突然神色坚定地站起来,正色说:"我跟着你走!"
王树林摆摆手:"我是去尿尿。"
大伙哄堂大笑,但笑声的末尾却都有一抹难以形容的凄凉感。刘莎莎也跟着点点头:"我也去厕所。"
等他俩下了楼,辛领娣忽然爬起来,疑神疑鬼地说:"他俩不会出去干什么了吧?"大家都是一阵脸红,辛领娣忙不迭地辩解道:"我……我不是说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俩可别单独跑了,把咱们撂下了……"
蔡雪摇摇头,一股女王范儿:"别乱说,孟欣还在这儿呢,没事。你坐下。"
王竹华起身造她的反:"那可不一定,这王树林可是我的学生,你们谁比我了解他?要我说,咱们一块出去看看。"说着她就朝外走,众女都有些狐疑,见人越走越多,留下来的人越来越少,都感到颇为不安,于是便全都到了走廊里。
等王树林晃晃荡荡从厕所里走出来,见她们围成一片,吓了一大跳:"操!干什么?"
在黑夜里,这个"操"字他浑然不觉有多日爱日未,说过之后便继续向前走。大家默默地让出一条道,然后主动跟在他后面。
王树林猛然转过头,大家都是一惊,又都停下了。王树林半眯着眼睛问:"你们出来一趟也不尿?"要是之前他或者任何别的男人在这种特定环境下这么说,那就有点调又戈的意味了。可王树林的说话风格大家都慢慢适应了,简单归纳就是:口无遮拦、不善言辞、颠三倒四、要么啰嗦要么沉默,偶尔说点经典格言,比较直接地表达喜怒哀乐,因此也都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这种只有犯二的时候才有幽默感以及毫无神秘感的极品傻男,在和平年代自然一点儿也没有市场,而在这个时刻,就算不考虑男女之情,他也是最值得依靠的。
后半夜的梦乱七八糟,他梦到了很多人。丁戈对他说:"好久不见了王爷,最近找到媳妇了吗?说起来,你都能在末世里存活下来,又重新让我觉得,人类还是很有希望嘛。"郝明亮说:"兄弟,别担心,老戴和刘佳男好着呢,他们刚举行了婚礼,但却是未婚先孕。打算取名字叫戴绿帽,我不让,说绿帽子是绿园反动部队的帽子,咱们钢谷人要戴白帽子!"王旭说:"操,早知道外面是僵尸的世界,谁还越狱呢?现在没饭吃,我投奔绿园了。树林,你可是钢谷的公务员,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就是敌人了,最好咱们永远也别再见面,你说好不好?"张晶说:"我被那几个黑人强女干了,这都是你害的。你等着,千万不要熟睡,不然我会悄悄跑回来,拔了你的牙!"归元夏说:"咱俩也算有缘,现在我当了全统的老大,也是绿园四大领袖之一,你不如来跟了我,多漂亮多贤惠的老婆我都能给你找到。"康小蕾说:"亲爱的,我知道你现在身边有的是女人,但在我们见面之前要是让我发现你已经跟她们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就等死好了。"一个女的要王树林出门单独聊聊。王树林刚一出去,那女的就狞笑道:"我就是噩梦夫人,看来我得亲自动手才行!"说着一把掐住王树林的脖子。
王树林一阵剧烈的咳嗽,等确定是梦的时候,发现有一缕缕金线在脸庞柔和地抚莫,心里大喜,果然晴天了。
他四下看看,大家都在横七竖八地熟睡,估计日上三竿,可自己却仍是第一个醒来的。于是他站起身伸足了懒腰,宣布道:"大家收拾一下吃的喝的,先不吃早饭了,等走完一半路程再吃。现在出发!"
众女都陆陆续续地醒过来,都是意犹未足。王树林见她们都是一身破旧的礼服,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各位,你们穿得五颜六色,老远就会被人看见。都光着大腿,会惹祸的。这楼上肯定有储藏衣服的地方,大家找找有没有什么运动服、迷彩服之类的,全都换上,要是有防晒帽更好,都把头发扎起来别进去。"
常年相亲的女性都有共同的特点,其中之一就是不爱被人束缚,一定要坚持自己。但她们更爱惜生命,也清楚王树林此言都是为了自己好,便也没有谁反对。王竹华年龄大,本身也很保守,穿了一套职业女装,心想自己这本来就符合规定,也不必换。
王树林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老师,你也得换。"
王竹华一瞪眼:"你实在找不出理由找事是不是?我也没穿裙子,你眼不好使?"
孟欣学着她一阵怪笑,说:"你就是穿三点式泳装也没用,基础太差。"
其实王竹华虽然并不漂亮,却也不能算丑,"基础太差"真的谈不上。她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王树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这句话都不懂吗?"
王树林更是莫不着头脑,他被王竹华骂惯了,小时候虽然阴影很深,现在倒也算脸皮厚,并不怎么特别愤怒:"我是让你穿上运动装和运动鞋,逃生的时候方便。再说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你至于吗?"
孟欣也又诧异又愤怒:"是我在说你,你有什么可以全都冲着我来,又骂我大哥干什么?"
王竹华怒火万丈绝非伪装:"别装腔作势了!王树林,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想撇清自己装好人赚威信,让这小浪蹄子不断地骂我,然后你再假惺惺地来解围!一次两次也倒罢了,这么多次了,你当我没读过书吗?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
孟欣和王树林都愣了。王树林想要解释一下,但恢复了冷漠:"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最好过桥的时候掉进湖里去。"
王竹华仰天长笑:"我就猜得到你会打算这么报复我,好哇!忍不住说出来了吧?行,一会儿我就看看我是怎么发生意外的!还有你,小不要脸的货,你以为你给王树林做开路狗他就会对你青眼相待?我告诉你吧,你别看他傻了吧唧,他有洁癖,你这样被强女干也当享受叫声那么恶心的二皮脸,再转世八辈子他也不要你!"
这已经是第二次提到这事了,孟欣顿时面如死灰,摇摇晃晃就要栽倒。蔡雪上前狠狠抽了王竹华一个耳光,王竹华这半辈子抽的耳光数量加起来产生的能量能推动火箭上天,从来没被别人抽过,登时像火山喷发,双手一合就掐住蔡雪的脖子。蔡雪的本意一是借机向孟欣示好,这就等于向跟孟欣关系非同寻常的王树林示好,二也是找借口打这个早就看不顺眼的灵魂工程师,可她没料对方敢玩命,她只擅长远距离踢腿,这么近的贴身肉搏就猝不及防,当即喉咙的气被挤了出去,连呕也呕不出来。
她俩怎么打王树林当然不在乎,可王树林真厌烦这种无聊的消耗体力运动,他见孟欣倒下去,忙要搀扶。可孟欣性子激*烈,骤然抄起桌上的一把已经生锈了的剪刀。大家都惊得向后退让,生怕她会扎着自己。可孟欣并不是要扎王竹华,而是倒转过来,就要插&进自己的喉咙。
王树林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快捷无伦地伸手一弹,那剪刀的两片刀刃嘣地一声脆响嗤嗤射入白色的墙壁,直没*入柄。孟欣手里只剩两圈把手,但因为受力太剧烈,虎口已经出血,手指头疼得无力再张开了,整条手臂垂了下去。王树林慌忙揽住,为她活动了一下手臂。
这是青天白日,大家看得仔细分明,都是既惊且佩,一时间静悄悄的,连掐着蔡雪脖子的王竹华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蔡雪本想踢一脚足可以正中她的肚子,但也被这一招惊得舌挢不下,甚至忘记了反击。
孟欣伏在王树林的肩膀上抽泣了许久,忽然抬起脸,说:"反正……干脆……倒不如……就这样吧。"
王树林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不过他突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因此并不想去问清楚,便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别去想了。咱们走。"他没有任何安慰女性的经验,也只说得简单明了,这反倒让以蔡雪为首的诸多年轻女人都感到此人也算当机立断,还算是廷有担当的。
很快找到了储物间,本来换衣服是最常见的嘻嘻哈哈时间,可大家都漠然地照着镜子,抚莫着自己或被摧残过、或被殴打过的身体,不发一言。过了一会儿,一支迷彩服女兵一样的队伍集合起来,将余下的食物和水装好,这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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