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心知老太太的用意才是好的,她也想去劝劝三姑娘,重新过去指不定能挽回颜面。
可三姑娘一副铁了心的模样,竟道:“以诗文会友的机会也还多,老太太不必介意。”
不必介意?
是不必介意了!
姜妩如今都被人认为是病体缠身,是个福薄的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光有才情有什么用?
!心里还是个糊涂蛋,根本拎不清现在的情况。
老太太真是连骂她都没心思了,一时之间厌恶无比,冷淡道:“你不想去便罢了,翠鹊,先扶三姑娘坐下吧。
绛珠,去四姑娘那边说一下,三姑娘没有大碍,叫她不必挂心,也不必过来,好好与谢家姑娘、顾家姑娘说话便是。”
绛珠躬身,便从老太太这边往姜姒那边去了。
姜姒差点笑出了眼泪,早在看见赵嬷嬷卖力地掐姜妩人中时候,就已经有些绷不住。
姜妩这一遭装晕,代价可太大了,先不说是不是有人怀疑到她的才华身上,单单说她这个多愁多病的身,就有不少家中有适龄公子的命妇们将姜妩从候选名单上划去。
这才是真正的损失,只是于姜妩而言,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她只有两条路,不进则退,而两条路都是绝路。
好在,两害相权取其轻,姜妩挑选了一个相对比较好的。
姜姒乐得看戏,见绛珠来了,她便一副担心模样,温声问道:“三姐可没事吧?”
绛珠心里也是有自己一杆秤,瞧四姑娘对三姑娘这样关心,方才却没往那边走一步,这姐妹情到底有多深还难说。
再则,看姜姒坐在这里不动,却是真正衬了老太太的心,好歹没了姜妩,还有个姜姒能撑撑场面。
想着,绛珠便更柔和了脸上的笑容,道:“方才赵嬷嬷使了大力,都把三姑娘人中给掐紫了,这才醒转过来。
不过眼瞧着三姑娘身子不好,不能与诸位姑娘一起以文会友了,三姑娘说日后还有机会。
四姑娘,老太太说,您也不必担忧三姑娘,她没什么大事,让您在这里陪着就成。”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过去了。”
姜姒顺水推舟,略一思索,也算是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真是势利得令人又好气又好笑还夹杂着几分憎恶的老太太,不就是想她在这里给姜家挣下颜面吗?
绛珠说完了便走,顾芝便似笑非笑地讽刺姜姒:“你们姜家的姑娘,还真是身娇体弱不好养活啊。”
“三姐身子骨素来不错,才情也是一等一的,今日无缘得见她一手簪花小楷,也真是遗憾了。”
姜姒夸的其实是自个儿,真是一点也不害臊,偏生要把姜妩赶上架去,她啊,只等着这火噼啪地烧起来,看看姜妩能在这焚身之火上跳出何等“惊艳”的一支舞。
总之姜姒是一肚子的坏水儿,言谈间对她那个三姐真是推崇备至。
而姜妩,实则被她当了替死鬼。
顾芝与谢银瓶以前更是不曾与姜家的姑娘有过什么接触,看姜姒说得这样真诚,还以为是真。
她们各自联了诗,吟咏今日天夷道场事,或是吟咏海棠,姜姒也是头一回在旁人的面前作诗,粗粗下笔,也不怎么过脑,随手写就,显得粗糙无比,自然无法与顾芝相比。
三人之中最有灵气者,自然非谢银瓶莫属,一写出来便让众人为之赞叹,她自己却不在意。
顾芝听见众人都称赞谢银瓶,说谢银瓶果然是才华惊人,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这才是真正的京城第一才女。
至于顾芝这个原来的京城第一才女,众人却非常有默契地没有说话。
在联了一回诗之后,顾芝也终于从打击之中回过神来,转而去恭维谢银瓶,还旁敲侧击地打听将她哥的事。
谢银瓶心下厌恶,可也照顾了顾芝的面子,并不揭破,顾左右而言他。
渐渐地,顾芝问得多了,谢银瓶再好的耐心也受不了,终于说了一句冷淡的话,道:“我哥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顾小姐是知道的,我哥花宿柳眠从来没个正形儿,家里也没人能管得了他。
若您是真感兴趣,回头我叫我哥来,你自个儿去问他吧?”
“这……这多不好意思……”
顾芝心下有些惊喜,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来。
可是话一出口,她就知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