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文航不允许角色人物脱离台词,“都怪你给他们试镜选的场景,都是六十岁弗朗西斯感觉最重的一场,你信不信我改试镜的台词,绝对比你要的六十岁还好。”
韩训摇头,“不改,如果演员能够真的演出六十岁的感觉,让他画个老年妆来拍,我也同意。”
文航要被韩训的固执气死了,偏偏他的剧本他做主,还有徐思淼这个投资人坐镇,纵容韩训的无理要求。
徐思淼没看过剧本,但是看了几个男演员的表现,提出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文导不用在主角年龄上纠结了吧,韩训说六十岁,那就按六十岁来拍。”
“不行!”文航面对资本威武不屈,“韩训,下一个演员我来定试镜片段,就演我觉得你的台词和年龄最不符合的那一段,要么你把它改掉,要么你把主角年龄改掉,不然我是不会开拍的!”
文航看起来温柔清秀,完全没有继承到文鹤山的好脾气,一旦和其他人意见产生分歧,就会拍桌子摔剧本,怒火冲天想吵架。
导演都要撂挑子了,编剧还是要退一步的。
韩训狭长的眼睛轻瞥,点头说:“好吧。”
反正这些青年演员,全都不是他心目中的弗朗西斯,演哪一段,都不可能让他回心转意。
下一个试镜演员,是杜江朗。
杜江朗的资料上,演出作品都是一些看名字就知道多烂的青春片,文航本来对他也没有抱有多少期待,直接对他说:“经过我们的商量,希望你可以改一下试镜片段。”
文航挑的,是弗朗西斯最有魅力的一段戏,他在烤串小馆里喝兑过水的自量白酒,说出一句李白的诗。文航初次看到这一段,就觉得弗朗西斯应该是不知思乡苦楚的青年,可韩训既不改剧本,又坚持弗朗西斯六十岁,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杜江朗坐在桌边唇角勾笑,不知思乡之苦的演着这幕戏。
哪怕是李白的诗,他也烂熟于心。
他抬眸看向韩训,嘴角微笑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一桌的编剧、导演、投资方都在等着看弗朗西斯。
可杜江朗演出了一腔恣意挥洒,浑身充满了自信与浮躁的傲慢。
这一幕,韩训写的是六十老人,归乡故土,鬓边斑白,梦里不知身是客,可一下笔,就会拐到徐思淼身上,怎么改都有徐思淼的影子。
而他眼里的杜江朗,举手投足无一不像徐思淼,哪怕他的眸子黝黑,韩训都能看到徐思淼的影子。
他愣怔的盯着杜江朗,他已经分不清是他台词写得像,还是杜江朗演得像了。
其他人只觉得杜江朗演的不是剧本上的弗朗西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他像谁。
徐思淼却听到那句诗的时候,注意力就在韩训身上了。
这位大编剧,居然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写成了剧本,他甚至能够清楚回忆起韩训那副呆愣可爱的模样,正如韩训呆愣看着长相俊美的杜江朗的模样似的。
他浅金色的眼眸露出不悦,伸手敲了敲桌面,“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