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房将以前画的图纸全都卷好,方来到外厅,一见到王仁湘便拱手道:&ldo;小妹以前鲁莽,不知那墓竟是王教头先人,还请大哥包涵。不过那墓应是息氏,怎么教头姓王?&rdo;
王仁湘一怔,他原以为今日来必与她起争端,但看在恩公面上,他已暗下决心,只要这姑娘答应不再侵犯陵墓,自己便饶她一次。只是……他没料到宁望舒会如此干脆利落。
&ldo;先祖不幸,惨遭灭门,幸存之人为求偷生,不得不改名易姓。&rdo;
宁望舒点点头:&ldo;我猜想也是这样。……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画的图纸,现在我就当着教头的面毁去。&rdo;她请下人端来火盆,当着王仁湘的面,一张张焚去。
&ldo;姑娘……&rdo;王仁湘看着她自行毁去图纸,却不知她心中究竟是做何想法,担心她只是在面上敷衍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出口,只道:&ldo;不知恩公是否还在怪罪在下,不愿见我?&rdo;
&ldo;不是……&rdo;宁望舒低道,&ldo;他昨夜里发病,几乎去了半条命,现下还在歇息。&rdo;
&ldo;我曾听宋掌柜提过恩公恶疾缠身,故从不见外人,便是我以前想来谢恩,也被挡在门外。&rdo;王仁湘听说南宫若虚发病,语气间也是担忧非常,&ldo;不知有什么法子可以治,或是在下能帮上忙的地方?&rdo;
&ldo;我若知道有法子就好了。&rdo;宁望舒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想到他,心中一团絮乱,又是伤痛又是着急,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看着火盆里的火光发了一会愣。
王仁湘望着最后一张纸也化为灰烬,低低道:&ldo;在下遗命在身,昨日冒犯姑娘,实在情非得已。若然姑娘言出必践,在下自当铭感在心。&rdo;
&ldo;王教头千万别这么说,是我错在先。&rdo;宁望舒忙道,&ldo;我原以为那是没主的坟,没料到……教头武功超群,为忠孝隐于乡野之中,小妹很是佩服。西林外那地方,小妹绝不再扰,便是我飞龙一门,我也可一并保下。&rdo;
王仁湘听她语气诚恳,不似虚假,道:&ldo;姑娘体谅,在下先行谢过。不过有一事,在下很想知道,不知姑娘是否方便回答。&rdo;
&ldo;王教头但问无妨。&rdo;
&ldo;这古墓位置甚是隐蔽,所知之人便只有本宗寥寥几人罢了。姑娘是如何知晓这古墓位置?莫不是有人告诉你?&rdo;
宁望舒微微一笑:&ldo;王教头说得外行话。那墓虽然说荒没已久,周遭也可见后人为了遮掩故意堆砌的痕迹,但终是有迹可寻,又怎么逃得过有心人的双目呢。&rdo;
王仁湘微怔片刻,目光锐利道:&ldo;姑娘又是所为何来呢?&rdo;
&ldo;这个……&rdo;宁望舒有点尴尬,&ldo;您自家的宝贝您应该心里有数的吧。&rdo;
&ldo;先祖高洁,又因愤恨皇家诬陷,自缢而死。为示清白,故墓中随葬物品金玉之器一律弃用,不过都是丝帛粗瓷,又何来宝贝之说。&rdo;王仁湘摇头道。
她奇怪地看他一眼,良久不语,随即呵呵一笑,道:&ldo;王教头莫非还是不信小妹,故意这么说。&rdo;
&ldo;在下正是因为相信姑娘才这么说,不希望姑娘做无妄之事。&rdo;
&ldo;可是据我考据,息家确是监造金缕玉衣,不会有错。&rdo;
王仁湘微微吃惊:&ldo;难道姑娘就是为了金缕玉衣而来?&rdo;
&ldo;不错!&rdo;宁望舒点点头,反正这金缕玉衣本来就非息家之物,倒也不必难堪。
&ldo;金缕玉衣虽是息家监造,但绝无私吞之举。那墓室在下进去不下数十次,对墓中情形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如果有,又怎么会不知道呢。&rdo;
宁望舒见他一味隐瞒,心中隐隐不快:&ldo;小妹既已答应不会再冒犯,自然言出必行,您实在不必如此。若果真空无一物,王教头又何必如此费心护陵呢?&rdo;
王仁湘起身怒道:&ldo;遗命在身,便是一糙一木,在下也会舍命相护,更何况是先祖安息之地。&rdo;
&ldo;在下失言,还请多包涵。&rdo;她将信将疑,看他行为模样,倒是死心眼的人,不像妄言。
&ldo;希望姑娘信守承诺,在下告辞!&rdo;微一拱手,王仁湘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看来果真是生气了,宁望舒目送他离去,心中思量:若如他所说,金缕玉衣并不在墓中,那么究竟又会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