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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章 尸体的身份(第1页)

乔宇面前的两个人正在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们听到乔宇开口,说“她死了没有?”两个人面面相觑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为了让自己死的不必那么惨烈,还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乔宇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朝他们挥了挥手,两个人有些诧异,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刚刚转过身去就听到一阵枪响,他说:“如若她死了,你们应该挫骨扬灰的。既然她还活着,你们就偿命吧。”

医院的手术室门前,杜子腾头深深地埋在两手之间,杜爸爸无声的拍了拍自己孩子的背,这个时候,只能让他自己挺过来,任何人都帮不了他。杜爸爸一身的铮铮铁血像是在这一瞬间凝聚起来一般,站在门口,让人不敢靠近。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等着里面的人出来,等待着结果。

手术室的三个红色灯的光芒暗了下去,医生从里面出去,面色沉重的对一拥而上的人说:“情况不是很好,这24小时是危险期,现在重症病房观察一下吧。”

苏霈做了一个梦,一个她愿意醒来的梦,她梦见四哥,林阆,小九,老大又聚在一起,老大搬了一箱又一箱啤酒,过了这一天晚上就是他们要去执行任务的日子,老大说我们要不醉不归。

“我记得我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是和我的师兄一起的,做一次毒枭的卧底任务,当时我还没有毕业,刚好遇上来选人,我也只不过是个配角,主要力量是我的师兄,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亲手把刀子捅进了我师兄的身体里。”老大眼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悲哀,“最后,那个贩毒组织还是被剿灭了,可是师兄却是再也回不来。这几年有时间就回去和他聊聊天,敬他一杯他最爱喝的茅台,等我走的那天,你们有时间就去看看我,敬我一杯酒,你们也不用在乎酒有多贵,我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一定要够味够辣。”

“老大,别乱说,你看小九都哭了。”林阆在桌子下边紧紧的握住苏霈的手,“我和苏霈等着你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是啊,老大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不结婚了,一定要你来参加。”苏霈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老大确实十分豪放的大笑,笑完之后,他说:“别这样,万一回不来,林阆这不就娶不了媳妇了,这可是大罪过啊。”

老大点名喝了一圈又一圈,苏霈看见他被扶上车的时候,眼角滑过一滴泪,可能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等着眼泪的含义的。

场景换了又换,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里,苏霈冻的瑟瑟发抖,周围都没有任何人,只有一个稻草人,不一会她看见四哥背着袋子像是在询问什么,可是她没有见到任何人,像是四哥在自言自语,她轻轻地喊了一声四哥,四哥像是听到了一样,向周围看了一圈但又像没有看到她一样,继续自言自语。过了很久,苏霈的嘴唇已经被冻的发青发紫了,四哥才对她微笑,她清晰的听到四哥一字一顿的说:“霈霈,我要走了。”

眨眼之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和她身后的稻草人,就在她转身之后,开始的稻草人竟然变成了圣诞老人,圣诞老人的眼睛里开始流出血红色的液体,像是泪已流干仍然无法表达悲伤的人在用自己的心哭泣。

苏霈刷的睁开了眼,洁白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杜子腾,爸爸妈妈。没有林阆,没有老大,老四,小九,这才是现实。

杜子腾看到她的嘴巴动了动,他俯身听到她说:“你没事真好。”杜子腾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不一会又听到她说:“我要见邢局。”

杜子腾点了点头,和守在门外的警察同志进行交涉,苏霈本来就是刑警队的也不算陌生,门外的警察同志即刻通知了邢局,邢局表示会尽快赶来。

邢局和杜子腾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这才向苏霈看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直在等着她的到来,邢局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霈一时竟有些不知要如何面对她了,当初他们一共五个人,现在却只剩下了她自己,甚至于说她最爱的人可能已经和她为敌了。

“邢局,四哥呢?”苏霈说一句话就会扯得伤口疼,但她仍旧忍着疼痛认真地把话说完,邢局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慢慢的低下了头,他保证过会保护好剩下的几个人的,没想到不仅没有保护好,甚至连他们是什么时候遇害的都给不出具体时间。

“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被套上了圣诞老人的衣服,他是被活活冻死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10号的晚上至凌晨三点之间。”邢局把法医报告放到了她的旁边,他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呆下去,他不知道怎么告诉苏霈在四哥死之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甚至眼睛都被挖了出来,现在不知所踪。

苏霈无力的拿着法医报告书,没有勇气打开,伤口开始发疼,刺骨的疼,钻心的疼,像是要要了她的命一样。她曾经做过很多尸检报告,也知道尸检报告的具体程序,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这一种情况下看见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死后被放血,开膛破肚,只为了做各种病理检查。而就在他去世的那一天,她就在对面,就在对面,在对面温暖的会客厅里听着所有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当时的她为什么不下去看一眼,也许就在那个时候,他在挣扎,在等着她去救他呢?

苏霈紧紧的抱着法医报告书,想要放声痛哭可是发现自己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想她应该是明白了老大的眼泪,那是一种罪孽的洗脱,那么她呢?她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洗脱自己的罪孽呢。

刑局出了房间拍了拍对杜子腾的肩膀说:“她心情不好,想办法安慰安慰她,如果可以带她出去走走,这里毕竟太危险了。”

杜子腾看着邢局远去的背影觉得他的被像是被什么压弯了一样,上面堆放了很多很多,责任,情谊,承诺等等,他的人生总是在选择在失去,可他从未放掉过的选择就是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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