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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嗯，我想您的绵羊不够用。&rdo;我的雇主脸上出现了一个尴尬的微笑，&ldo;在我家里，请您不要客气，让德克利夫先生，让我帮您脱掉大衣……&rdo;

&ldo;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也许过一会儿我会脱掉大衣。&rdo;

让德克利夫先生的眼光里闪现出了一丝嘲讽的光芒，但是转瞬即逝。他接着说道：

&ldo;说到我的绵羊，我可能被迫要卖掉它们了。去年的情况很糟糕……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也许只有上帝能帮助我……嗯，我们刚才在说什么?哦!对了!我们在说可怜的安娜!……&rdo;

戈登爵士把酒杯放到了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放了下来。接着，他拿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桌上的四个钢球，在手里缓慢地转动着，发出&ldo;叮当&rdo;的声音。这是戈登爵士的一个习惯动作，当他全神贯注地思考剧情或者其他难题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地摆弄那四个钢球。

&ldo;关于安娜，我能告诉您些什么昵……&rdo;戈登&iddot;米勒爵士说道，&ldo;我想您知道她曾经有一个前夫……她和前夫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认识安娜，不过……算了，说这些干什么。不管怎么说，经过十五年的婚姻之后，安娜和她的前夫分手了。那个愚蠢的美国人只关心赚钱。我和安娜很快就结婚了。我们的婚姻生活很幸福，但是太短暂了。唉……&rdo;

&ldo;幸福的结合。&rdo;让德克利夫沉思着，一边说一边环顾着客厅，&ldo;说起来很奇怪，我无法相信安娜那样的女人会在这种环境中感到幸福……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这个房间很压抑……那些面具好像都在盯着我，好像都不怀好意……米勒先生，安娜经常待在这个房间里吗?&rdo;

我的雇主盯着他的客人，脸上是宽容的微笑。

&ldo;说实话，她很少来这里。我想您知道我的职业，我写的故事和犯罪有关……&rdo;

&ldo;米勒先生，有谁没有听说过您的大名!虽然我是在苏格兰养绵羊的人，我也知道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rdo;杰克&iddot;让德克利夫吞下了一口威士忌，&ldo;我说，您的酒真不错!我可喝不起这样的酒，我那一群小畜生身上根本赚不出酒钱!&rdo;

&ldo;不过，这酒是出自您所居住的地区……&rdo;

&ldo;如此看来，可怜的安娜和您在一起什么都不缺!&rdo;

&ldo;当然，她什么都不缺，应有尽有。&rdo;

&ldo;米勒先生，其实……您要理解，我并不反对漂亮的房子……不过，这种奢侈的生活让我浑身不自在!我一辈子都住在乡下，多数时间都和绵羊做伴，我很难适应您这里的环境……&rdo;

&ldo;我理解。&rdo;

&ldo;您肯定比我更了解安娜，她的生活经历和我完全不同，因为她父亲的财务状况远远好于他的兄弟‐‐也就是我的父亲。不过说句不好听的话，我怀疑安娜在一个不同的环境里会生活得更幸福，也许她需要新鲜的空气‐‐如果您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好了，我们还是继续说绵羊的问题吧!1当然不是说我的绵羊!哈!哈!哈!不是我的绵羊，您明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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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法语中&ldo;回到绵羊的问题上&rdo;是一个俗语，表示言归正传。

&ldo;我明白。您的话很有趣。&rdo;主人出于礼貌做了一个鬼脸，&ldo;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啊!……您想让我告诉您发生悲剧的经过。&rdo;

到目前为止，戈登&iddot;米勒爵士一直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对他来说，应付这个怪异的访客算是一种消遣，一件趣事。我猜想戈登爵士刚才肯定在仔细地研究这个人物，以便用在将来的剧本里。但是现在，我看到爵士转动钢球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这可不是好兆头。

&ldo;在八月二十三日那一天，我留在了伦敦。我和一位比利时的教授约好了会面。安娜则开车去赫尔湾游泳。下午两点左右，她到达了海滩。好几个证人都看到她躺在沙滩上。一刻钟之后，她爬了起来，投入到海水中。她的游泳技术并不算出色，但当时海滩上的那几个人不可能知道这个情况。我可以准确地指出出事的地点，因为我后来去过一两次。

&ldo;那是一个小海湾，岸边都是卵石和黑色的沙子，远不如伊斯特本等地的沙滩那么诱人。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很少有人光顾。安娜去那里游泳，就是为了找一个清静的环境。海湾的左侧有一圈岩石，深入到海水里大概三十米远的地方，最远的一块岩石非常平坦，人可以躺在上面。顺着岩石可以爬过去，但是这样做太危险了，最好是游过去。那天，安娜游到了最远的岩石上。那个小平台很不错，非常清静，只有浪花拍打在岩石上的有规则的声音。安娜在岩石上休息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其他游泳的人也没有留意她的情况。但是有人看到她滑进了水里，看到她朝着大海的方向游去。她用蛙泳游了二十多下，然后……就消失在浪花里了。一个男人立刻意识到了危险：安娜要淹死了。那个男人是一个游泳健将，但是他赶不及……根据证人们的说法，那个男人只用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就游到了安娜沉下去的地点。证人们看到他连续几次潜水，最后一次浮出水面的时候，他的胳膊上托着一个人。他把安娜送到了岸边，但是已经没有救治的希望了……似乎每个夏天都会发生这种意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