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不好叫人来问,没得把目标暴露得太明显。
不甘心。
许如凉想了又想,下午又去找如佑谈判说:“我这拜师也有些日子了,而且学医初具成效,所以我就想请舅舅、舅妈和豆表姐过府来吃个饭,正式向他们介绍师父,您觉得好不好?”
到时候她再提试验的事,顺便把上午的成绩吹鼓一下,豆表姐肯定会捧她的场,然后她就可以顺理成章把舅舅的脉象拿到手了。
许如凉笃定地想。
然而如佑近来为公事忙得没有头绪,也觉得还没到让方长清公开露面的时候,便推说:“这事过阵子再说。”
又想到许如凉这才学了几天医术,就开始尽整些花里胡哨的事情,似乎不太安心于学术,就循着由头严肃地将她训诫了一顿。
许如凉计划落空反被误会,却没时间失落,只觉得焦急。
据前世舅妈所言,大夫说舅舅病在胃脏,是积疾。大夫还惋惜地说“若能及早发现并善加调理,倘或还有一线生机。现在,晚矣。”
今生,或许还为时不晚。
她得尽快知道,目前舅舅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什么地步。
斗志重新昂扬起来。
许如凉无意识地转了转指尖棋子,沿着小径就去梅园找方长清。甫一进门,不由地一愣:“师父,你怎么还戴着面巾呢?”
为着不让其他将士看见他面貌,上午出诊时他就蒙了块黑巾。
方长清正专心致志地盯着一只药炉,闻言朝门口看来,见是许如凉,神情顿时就松快了。边解着面巾,边坦然地笑笑说:“回来时突然想到个配方,急着调试,就没想别的。”
简直入了痴。
许如凉默默地嗔了一句,去到一旁静静地坐,想等他先忙完再说。
方长清一边低头看药炉子,一边道:“有事就说。”
许如凉不禁好奇:“师父怎么知道我有事?”
“还用问吗?”方长清作势不悦,“哪次你踏进我这梅园不是为了事儿来的?”
想想还真是这样。
许如凉羞愧地低了头。“对不起师父……”
“别说对不起,你是我徒弟,我是你师父。徒弟有难事找师父想法子,这是天经地义的。”方长清笑笑,撇了药炉子来到许如凉面前,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师父,你对我真好。”许如凉越发地感到惭愧。
小脸低垂的样子,俨然犯了错等待大人责罚的小孩般孤独无助,惹人心生怜惜。恨不能好好地保护她。
方长清心神一愣间,手不自觉地拍了拍她的头。
“我是你师父,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
温柔的声线,和他的笑容一样,如五月的阳光般灿烂,叫人觉得暖暖的。
许如凉心情顿时好了一半。
可舅舅的事仍如大山般压在她心头。
“如果。有那么个人。是你很敬重的,你知道他要生病了,你又不能直接对他明言……如果是师父你,你会怎么做呢?”
方长清默一阵,笃定地道:“你说的是如佥事吧?”
如校在有司衙门任指挥佥事。
许如凉愕然,想问他怎么一猜就中。然而想想自己的提示破绽百出,便也不需要问了。坦然地点点头。
方长清不假思索就道:“办法多的是。”却没有直接说,反而顿了顿语气。反问道:“可我比较好奇,你怎么知道他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