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晏却已不耐烦听他再说下去,挥了挥手,敷衍道“既是对我派弟子有恩,便教人包些赠礼与他吧。左月——”
左边一身形修长的俊美男子走过来,将一个芥子戒交与面前人,并笑道“道友如今还是金丹罢?这其中有一枚千回丹,可助道友筑基,望道友切莫推辞。”
苏浮白诚惶诚恐,还要推拒“这怎么好意思……”
倒像是过年推红包似的。
“这有何不好意思?”那男子手上力气加大,不容置疑道,“我合欢宗虽不是什么名门,却也知晓有恩必报。道友若不拿此物,教我们如何心安?”
男弟子听着这话,越听越觉着不是滋味——这倒像在提防恩人日后挟恩图报似的。
他想插进嘴去“左师兄……”
苏浮白身形微微一动,恰巧挡在了他前头,面容隐有欣喜。
“既然如此,”他轻声道,目光尚且朝那宗晏怯怯一瞥,“我……实在却之不恭。”
他双手将那芥子戒小心接了过来,紧紧握在手里。
左月嘴上不说,心中却不禁有些鄙夷。此人看着目光短浅,且懦弱胆小,只这么点小报答便心满意足,丝毫不知合欢宗的恩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此一见,便知其定然走不长远。
倒浪费了他这一对师弟师妹替这人张罗的心意。
早有旁的弟子迎过来,恭敬道“宗主,上房已备好。”
几人便仍旧抬着那软轿,如同抬着祖宗似的将那上面的美人抬进去。其中一弟子走时,那袖口还在苏浮白手背上一拂,眼波似有若无地流淌过来,左月跟在最后,错眼一看,见那青年已经忍不住将那千回丹掏出来握在手里,心下轻嗤。
看这模样,只怕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待他们上楼后,那男弟子方才转过身来,语气中不禁有埋怨之意“陆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到了宗主面前,反而竟扭捏起来了?如此,只怕宗主日后不愿再见你!”
苏浮白心说,废话,要不是为了这个结果我还不装呢!他摸摸鼻子,抱拳拱手,苦哈哈道“道友有所不知,我素日没别的毛病……”
系统响亮冷笑一声。
苏浮白装没听见,继续诚恳道“唯独怕见此种名声在外的大人物。越是修为高深的,越是教我心中发虚。——贵宗宗主,只怕也在天字榜上有名吧?”
男弟子听了这话,不禁自得一笑,道“我们宗主,名列天字榜第六。”
“……”
果然,他没猜错,压根儿不是什么同名同姓——那名单,分明就是他的水产列表!
他的鱼塘竟这般出息,把这一群天之骄子一网打尽……
苏浮白内心复杂,夸奖“难怪我看见他便如此畏惧。”
实在刺激。
男弟子哈哈笑了,倒颇有同感“这么说,陆兄只怕是被宗主威压所慑。其实我们日日对着宗主,也免不了心里害怕……”
苏浮白很能理解他,毕竟是上班的领导,又有谁能不怕呢。
像他自己,在当年上班时,都不肯和领导上一个电梯的。
当然,那倒不是因为职务的高低带来的畏惧,主要是怕他那领导因爱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