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在又气又好笑,埋怨他自作主张说内存卡在他身上的事。两人你一句我一嘴的,竟然像忘了贺遥的存在一样。
“老天,你们是怎么回事?”阿莫斯震惊地打量着四周一片狼藉,看了一眼贺遥,眼尖地发现他右手上很多血,忙走过去小声问:“贺,你受伤了?”
贺遥远远看着他们俩,不说话,沉默地摇了摇头。
跟骆元棋比起来,他这点小伤算什么。
警察跟救护车很快就来了,酒馆里有人听到动静,纷纷走出来围观。天寒地冻又人多眼杂的,祝在跟警察粗略说了一下情况便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贺遥刚想过去,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们先去吧。”他跟祝在说。
祝在眉头一皱:“你呢?”
“我还有东西没拿,待会儿你把地址发我吧。”
“行。”
刚转过身去,似是想起来什么,他又转过头来,顿了一顿。
“我电话没换,微信也没换。”
祝在一愣,这才想起黑名单里被她拉黑了好几年的账号。
她一直没有把他放出来过。
关上救护车的门,她远远地看着他转身往酒馆的方向走去。背影高高瘦瘦的。人流都在往她这头走,只有他往那边去。
无端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
看了眼担架上虚弱得像要破碎的骆元棋,祝在心事重重地垂下眼帘。
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经历了刚才的事,酒馆里人少了不少,乐队也没有再唱歌了。贺遥走到酒馆门口,并没有进去。
他脚边躺着一束深红的玫瑰花。
那是他刚才准备送给祝在的,但慌乱中又被他扔下了。
花瓣被冻得有点蔫吧,但没到要丢的程度。他看了半晌,内心也挣扎了半晌,最后还是认命似的弯身,把它捡了起来,抖了抖上边落下的雪水。
风越来越大,丝丝的雨在胡乱飞舞。
贺遥拢紧外套,手机忽然上传来一道新消息提示音,是微信上祝在发来的地址。
除了地址以外,也没说句关心的话。
他松开一直紧握的右手,掌心一道伤口。那是刚才在争斗中被钢管底部划开的伤,血已经干了,呈现出一种可怜兮兮的暗红。
他轻轻叹了一声,抱着花离开酒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是不会哭的。
医院的检查结果还算好,骆元棋只是身上多处软骨挫伤,手臂有轻微骨折,并没有生命危险。祝在连夜联系了中国驻雷克雅未克领事馆,领事馆立即派了相关工作人员过来,并承诺督促当地政府尽快破案。
诊室里,医生在给骆元棋打石膏,他紧皱着眉一声不吭,鬓角的汗涔涔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