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在军队中不说位置混的有多高,但是那么多年在大部分底层士兵中,还是很有威望的,反正先前故意欺负过林河的那些老兵,是腆着脸回来跟林河道歉,并补偿了吃他的干粮。
“怎么,这群人欺负过你?”语气是疑问,但是李永的表情是肯定的。
林河笑了笑,倒是没有趁机打小报告,报复他们的想法。
“要过我干粮吃,倒是没对我动过手,我把大部分干粮藏起来了,只留了一部分‘孝敬’给他们。”
李永有些好笑的看着林河,表情有几分欣慰。
“挺聪明的,你比你爹会变通多了,当年你爹进来的时候,傻的不得了,就那点干粮,藏不会藏,给也不肯给,没被少打。”
林河没法想象自己在家里很有威望的父亲,居然有这样的经历。
李永自然没有忽略林河脸上惊异的表情,嗤笑道。
“那老小子可会装了,回去面对你们肯定一副很是威望沉稳的样子,好像在军队里混的很厉害。”
林河连忙低下头,怕自己笑出来,也是不忍去听对方揭自己父亲的老底,对方调侃可以,他可不能附和——那就不是好笑了,是不孝。
有李永在,林河每天听上面指令去训练,回来再抽时间跟对方学招式,除了辛苦一些,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日子过得比大部分人都要舒坦。
相处的久了,林河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世——对方竟然从小读书习武,以他的学识和本事,感觉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军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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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曾经家境丰厚,读过书还练过武,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只是家中道落,父母早早去世,家里破落后,更没有亲戚过来帮扶,为了生存他去给人家抄书。
后面被抓了壮丁,连书信都来不及给妻女传一封,从军一定时间是允许士兵回家的,李永习过武练过功,在战场上,比其他士兵也要容易生存些。
他心里记挂妻女,更是努力,熬了几年军营后,终于有机会回家,结果物是人非——女儿年纪还小,在他被抓了壮丁了无音讯没多久后得了风寒,他的妻子迟迟得不到消息,原来也算是大户人家娇养的女儿,现在白天为他人洗衣服,晚上绣女红补贴家用买药给女儿。
结果女儿年纪太小,最终还是没熬过去——丈夫了无音讯,大概率被人抓了壮丁生死不知,唯一的精神支柱便是女儿,结果女儿也没了,李永的妻子又长时间劳累,身心双重打击之下躺在床上没几天也去了。
还是邻居发现李永妻子长时间不出门才知道的,李永的女儿就葬在离家附近的山坡上,邻居体谅她们,把她们葬在了一处地方,一卷草席一个土坑,再在坟上立个木碑,李永的妻子便结束了这一生。
李永经过打听,找到了一个隆起的坟包,位置颇为荒凉,坟前还长满了杂草,李永把坟前清理了,摆了上了生前妻子喜欢的吃食,含着泪和妻子说了几句贴心话——东西是他专门买来的,谁想现在成了祭品?
在坟前不知呆了多久,李永找了帮忙的邻居,把身上打算给妻女买的东西给了对方表示感谢,然后沉默的找了靠近妻女坟前的一处地方,用身上的草绳上吊——为了衣锦还乡,他还满怀期待的用草绳串着袋子回来,但是他期待的妻女都没了,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粗劣的草绳似乎没有什么用,李永分量不轻,人在上面没一会就摔了下来,他尝试过投河,结果竟被热心的人救了下来,李永不好意思麻烦人家,把身上剩下的一些钱硬塞给了对方,内心也有些说不清的酸涩。
李永心灰意冷,在军队传召下支着麻木的身体又回了军营——这么死了,说不定还能到地府跟妻女团聚,但是老天好像在告诉他,他不应该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