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o就是想要激怒她,然后让她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虽然,从情感上来说,她现在恨不得将o千刀万剐。
但即便是这样,其实也不足以消退她心中的恨意和愤怒。
因为o对于歌芊芊造成的伤害已经是实质性的,且已经永远在歌芊芊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但是就像蒲斯沅说的,任何一个受过伤的人,需要的都不是被复仇蒙蔽双眼,而是获得重新开启未来的勇气。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缉捕伤害歌芊芊的罪魁祸首,然后帮歌芊芊重铸勇气。
半晌,她抬了下眼眸,冲着o冷声道:“你说完了么?”
o似乎有些意外她此刻的平静,他眯了眯眼,说:“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更顽强一些。”
歌琰望着o,忽然冷笑了一声:“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osiris,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此话一出,o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而蒲斯沅立在海风中,几不可见地勾了下嘴角。
“不然的话,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你的那些行为——比如弄巧成拙把我的妹妹送进敌人的巢穴、辛辛苦苦培养十年最后让她来刺杀我的爱人;比如威胁我的挚友南绍反水让我屠杀亡灵的基地;比如特意大费周章把我送进八度空间让我一把火烧了那儿;再比如现在特意挟持我的爱人来威胁我……说实话,伤害我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收益点,我的遗产你也一分都继承不了。所以这只能被理解为是爱到深处自然黑,不然我实在是解释不通。”
说完后,歌琰耸了耸肩,“变态的爱,是么?我小说标题都能给你取好。”
o十分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有些不悦地说:“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到底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还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歌琰反唇相讥道,“只有你觉得你做了这些事能够真正伤害到我,可是你错了,因为你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到我的心中,所以你做的任何一件事,其实都无法影响到我。”
“况且。”她这时候压上了最致命的一击,“你觉得我会对你这种连脸都不敢全露出来的小丑产生一点兴趣么?我可不喜欢懦夫。”
话音刚落,o脸上刚刚轻松愉悦的笑容陡然消失殆尽。
他就像是被人触到了最大的雷点,脸色立时变得与这白崖下的惊涛巨浪一般恐怖。
半晌,他忽然劈手摘下了自己脸上那一半从来不曾摘下的面具。
然后,他将那半只面具用力往后一扔,面具立刻被狂风卷入了悬崖的下方。
清晨的阳光足以让所有人看清他那一直以来不为人知的另外半边脸——那半边遍布了各种各样疤痕的脸使得他如同地狱中走出来的魔鬼,有一条疤痕,甚至直接从他的眉眼处贯穿到了他的下颚。
歌琰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可怖的脸。
同一时刻,歌琰听到了她身后的莱尼和其他血蝎子亲卫惊恐的低叹声和惊呼声。
原来他们也从来都没有见过o的真容。
这些人确实已经竭力在克制自己的声音和行为了,但是o的全貌实在是让人难以保持冷静和沉默。
难怪他要一直戴着半边面具。
o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平静地站在原地,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僵硬的肌肉牵动了他那魔鬼般的脸孔,就算他不发一言,也会使得人无端地就心生畏惧。
o就这样看着歌琰,一字一句地说:“怎么样?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的脸会变成这样。”
说到这,o顿了顿,侧头看向了蒲斯沅,“你应该还记得,三年前我假装殉职的时候,我们去处理的那一次案件。”
“那次我们在与一个庞大的毒品团伙周旋,我是shadow派进去的卧底。在卧底的过程中,我为了假意投诚,遭受了数不尽的折磨,那个毒枭用了各种各样的工具折磨我的脸,甚至是我的身体,他让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和女人结婚甚至生育了。他认为一定要通过这样的行为才能够确认我是否是真的心甘情愿成为了一名毒贩,而不是被外派来的卧底。他认为,如果我是假意投诚,那么我绝对是抗不过那种折磨就会向他袒露真相的。”
“而为了所谓的使命,我拼了命才扛过了那非人的虐待和折磨。可是在我成功将shadow的人带进来,彻底端了这个毒品团伙的时候,我也终于确认了我究竟想要做什么。因为此前,我一直还在成为ghost的继任和继续特工生涯这个选择前左右为难。”
“我花了好多年的时间一直在想,做一名特工和成为一名犯罪头目之间,究竟哪个才可以让我更快乐一些?但自从那一次之后,我便明白了。为什么平白无故要遭受虐待和折磨的人是我?我为什么要去帮那些根本不认识我、也永远不知道我为了他们付出多少的陌生人?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甚至是自己的人生去替那些人换取他们的光明未来、最后甚至连一丝感激都无法收到?比起救人,我为什么不站在更高的地方去伤害那些人?成为那个施暴者?”
“那些我曾经守护过的人,看到我的脸都表现出了避之不及和憎恶。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正是因为他们,我的脸、我的人生才变成了这样,我如同一只只能永远生活在阴暗里的臭虫和老鼠,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拥有爱人,一辈子都无法体验被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