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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姚江居然没来。
历中行沉住气,该干嘛干嘛,当那辆硕大的黑车不存在。李茹来问昨天出了什么事,他面不改色把老师推出来挡枪:“看你师爷去了。”
李茹眨巴眼睛,不明白去看黎老师为什么乱成那样:“师爷情况还好吗?”
历中行说:“嗯,还好。”
倒是卫昌,在事情处理完后第一时间来电,为之前对他有所保留致歉。历中行跟他没什么交情可言,对其行事没什么期望,也就谈不上失望。回过头捋一遍,他不在河梁体制内,此事不向他交底也属常情,历中行一贯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临到姚江头上,却风度尽失,分寸全无,很是自嗟自叹。
他没和卫昌纠结这个问题,单刀直入说想了解一下解决方案和目前进度,于是得知,此前作物病害的赔偿谈不拢,是因为没有适用这种情况的惠农政策。没条没款,局里无法凭空从规则外拿钱给人家。
姚江出面,先挽回了市局不作为导致的舆论上的弱势。此外,他去国八年,行内根基尚在,商场人脉益广,牵线搭桥,和第三方的总估师谈妥,在允许范围内尽量提高青苗估值,以附着物和青苗补偿的名义进行合理赔付。
征地后少数青壮年的就业问题,已与新梁相邻的工业园达成合作,愿意入厂的届时先进行培训,而后可以吸纳。留守的老人,后续落实补助和生活保障。这是由卫昌斡旋。
历中行咋舌,又刷新了一遍对姚江的认知。要想得到那笔赔偿,必先同意征地,一石二鸟,直击要害,典型的身段软、手段硬。
腕上风雷动,何须附耳听。历中行想起和对方的一年之约——到时候如果要和这狐狸斗法,自己输赢几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理智告诉他,此人不宜为敌。
可是,感觉上,他好像不怕他。
从头到尾,姚江都跟他好好说话。他没见识过那些手段的根本原因在于,姚江从没拿来对付过他。
历中行半是高兴半是忧心地叹了口气。他也发现自己近来叹气的频率直线上升。
那边厢卫昌还没挂断,宽慰他道,这条线一修,河梁就有了十字形铁路网,对文化和旅游业也是重大利好,并且涉及宅基地不多,这几天已经开始拆迁,除了这次的事,进展都还算顺利。
历中行笑笑,又应付了几句才挂。
转天,到了傍晚,姚江还是没来。
历中行自暴自弃,给人发消息:姚总,你的车被偷走了。
——还不来看看?
姚江回:历教授帮我找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的,有你看着我放心。
行:……
行:我怎么找?
姚江擤了擤鼻子,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单手打字,冲屏幕笑:感冒居家办公,所以没去取车。还得停两天,历队让停吗?
那马路又不是考古队的地盘。历中行嘴角一撇,低头打字。
行:我管不着啊。
唇角的弧趁大脑没发现,自己弹回来。
姚江又抽了张纸巾,轻捏鼻子。输入半天,只觉得痒,症结却不是鼻腔,那几行字变成蚂蚁排着队爬进他的胸腹和骨头缝儿。
终于放弃回他。搁下手机才想起那边小祁还在等回复,重新拿起来,按住发了条语音:“你先缓缓,等我回公司了再去洛安。”
平翘舌音都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江揉鼻梁,算还有几天能好。一回忆,发现自己感冒案例太少,更不用提夏天里自作自受的这种,完全无可参考。
历中行的消息接着进来:感冒严重吗,风寒还是病毒?
姚江:着凉了。不严重。
他没细说。无论是在客厅地毯上睡着,还是冲凉给那玩意儿降温,都跟对方脱不开关系。此刻心情复杂,愧怍占了大头。他的欲望太过昭彰,为了遮掩一二,恶人先告状把人撵走,不知又让对方怎样一番忐忑辗转。
自省时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
哪有脸面对这样的关心。
历中行却不放弃:吃药没有?
姚江无奈:中行,我不是小孩子了。
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