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疏桐还是不能张嘴一口说出来,她想了想,开始讲:“我一学期的学费是1200元,住宿费一学期600元,书本费200元……校服不用再买新的了。高一买的我还能穿,这两年没咋长个儿了。然后还有一百多块钱的人身保险,这个是学校强制要求买的,不能减免。另外班费80元,寝室室费50元……呃,这个室费我解释一下,是用于支付全寝室用的水电费,以及购买洁厕剂、扫把拖把这些东西的开销……”
细数数,出项可真多。
疏桐心吊起来,因为她偷瞥到夏宴左手食指在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他有些心不在焉了。
她慢慢闭了嘴。
夏宴疑惑地看过来。
疏桐小心翼翼地询问:“我……我是不是花得很多?”
夏宴微蹙了下眉,“你没算过总账吗?”
“……什么意思?”她紧张地问。
“你一个星期吃饭花一百块,一个月最多五百块。而你一学期的花销,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过就五千块而已。就这点钱,你父亲也不愿意给你?”
疏桐:“……”
热意迅速占领眼眶,她扭开脸。
夏宴收回视线,体贴地略过这个话题不再追问,续道:“我的资助只到你十八岁为止。至于为什么只资助到你十八岁,那是因为十八岁已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必须要学会自己对自己负责了,再没理由找这个要钱、找那个要钱。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没那个义务还要赡养已成年的你。”
“嗯嗯,我知道!”她狠狠吸了吸鼻子,猛点头,“满了十八岁,我也不会让您再资助我了,到时候我会自己去挣钱!其实我之前每到假期都去兼职赚钱的,可是上了高三后我就不敢再浪费时间了,因为这一年对我实在太重要了……”她为自己要钱的行为解释。
如果日子过得去,谁愿意不要脸皮去找个陌生人要钱呢?
“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会觉得其他人都只是浮云。”
疏桐刷完了一套卷子,脑子空下来,那个叫夏宴的男人又钻进她的思绪里。
夏宴于她,就是那个彩虹般绚烂的人。
将珍藏在抽屉最里面的资助协议又拿出来看了一遍,呵呵,这一纸受法律保护的协议算不算自己坑蒙拐骗赚来的?
回首那天她在夏宴面前两次哭得稀里哗啦的窘态,疏桐鼻子发酸,眼泪再度包不住要流出来。
她仰起头来使劲儿眨眨眼。
要是被他看见,又该笑话她像个三岁小孩儿了,动不动就哭。
只是你可知道啊,感受了太长时间冷冰冰的亲情,突然出现了你这么一个人,不问回报地对我好,我真的忍不住不落泪啊。
房门被轻轻推开。
疏桐慌忙将协议藏进抽屉里。
这件事情她没告诉妈妈,瞒着的。
妈妈知道了,她肯定会透露给章永德知道。
夏宴是章永德公司的老总,如今成了自己的资助人。如果章永德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不定会怎么想呢。乱想自己没关系,可是她不想给夏宴添麻烦。
刘芳心疼女儿学习太拼命,周末回家也不放松一下,一整天都关在卧室里一直做题,屁股都没移开过椅子。她就热了一杯热牛奶,端进房间放在疏桐的手边,“趁热喝了,别又放冷了才想起来。已经立秋了,冷饮喝了容易拉肚子。”
疏桐头也不抬,埋首在题海里,“知道了,妈。”
女儿这么拼,是为了早点让母女俩过上好日子。
疏桐早就跟她说过,她想早点进入大学,恨不能每年都跳级。只要考上大学了,她就有时间去打工挣钱了,再也不用每次去找爸爸要钱的时候都像个乞丐。
女儿越来越大了,17岁的女生马上18岁成年了。女孩子很爱脸面,虽然说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刘芳自己也去找过章永德。她想也能想象,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