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羽延倒是有心成全师弟,却不知道师父已知内情。当下便即提出仲毋庸近年所立的功劳不少,请师父重新考虑。
“仲长统这才说了出来,他说知子莫若父,他对仲毋庸所立那些功劳,早已是有怀疑的了。如今他都已查得明白,是管羽延暗中出力,瞒着他把功劳让给仲毋庸。
“他揭发了这件事之后,按照帮规,把管羽延训斥一顿,尽管原议并不变更,但管羽延仍然要给记一次大过。这也是丐帮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记大过的帮主。(虽然他当时还没正式接任帮主)
“仲毋庸所受的责罚就更严厉了,他被贬为普通弟子,交刑堂香主严加管束。”
孟华笑道:“想象仲毋庸当时的情形,他一定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了。”
金碧漪道:“要是他真的知道羞耻,那倒好了。只怕他当时还是气恼更多于羞愧呢。”
孟华说道:“后来怎样?”
金碧漪道:“他被管教一年,仲长统才让他跟大师兄出去办事。其时南北丐帮合并之事已经一切筹备妥当,管羽延亦已定期南下接管南丐帮事务了。”
孟华说道:“他自幼以少帮主自居,如今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恐怕不肯甘心情愿,从头做起,带罪图功吧?”
金碧漪道:“你猜得不错,这次他做了更大的错事,从此也就自绝于丐帮了。”跟着说后半段的故事。
“仲长统的大弟子名叫宣羽赞,为人诚实可靠,才能虽然不及师弟管羽延,江湖的阅历却是甚为丰富的。故此仲长统把儿子交给他管束。
“哪知仲毋庸耻居人下,趁着出差的机会,中途逃走。宣羽赞早就看出他有点不对,有所提防。他一逃走,宣羽赞便即发觉。
“宣羽赞追上他劝他回去,仲毋庸非但不听劝告,反而刺伤了师兄。宣羽赞的武功是比他强得多的,但他却怎能用强硬的手段对付师父的独子,只好任由他逃跑。”
孟华道:“仲长统得知此事,不知如何生气伤心了?”
金碧漪道:“还有更令他生气伤心的事在后头呢。
“管羽延南下接管南丐帮事务,中途碰上鹰爪偷袭,那几个鹰爪都是清廷大内高手的身份,本领甚为了得,幸亏有南丐帮同门接应,管羽延这才幸免于难。但他独力击毙了三个大内高手之后,自己也受了不大不小的伤,以致就职总帮主的大典也得延迟数月。
“管羽延南下之事,何以会给清廷鹰爪知道,此事只是南北两丐帮的首脑人物方能知道的,是谁泄漏出去。”
孟华说道:“会不会是仲毋庸呢?”
金碧漪道:“当然是他嫌疑最大了。不过一来并无实据,二来大家看在老帮主的分上,虽然都是有此怀疑,却没有谁说出来。
“仲长统一气之下,就要亲自出马,把儿子找回来处死,反而是宣羽赞、管羽延两大弟子苦苦将他劝住。管羽延极力替师弟辩解,不惜抬出帮规和师父理论,说是只有嫌疑,查无实据,就不能处以如此重刑。
“仲长统无奈何,只好作了折中的判决,只问儿子刺伤师兄、私自潜逃之罪,亲自宣布,把儿子逐出丐帮。但仍留下遗言,要是以后查出仲毋庸确有向清廷告密、谋害帮主之罪,就必须把他抓回来处死。
“但仲毋庸这一走之后,从此便即不知下落。仲长统在管羽延就任总帮主之后不久就病死了。他的儿子也没回来奔丧。”
孟华说道:“丐帮一直没人见过他吗?”
金碧漪道:“不错。丐帮弟子一来由于顾念老帮主的恩德,二来也是由于家丑不愿外扬,是以仲毋庸失踪之后,从来没人提及过他。日子一久,莫说外人,丐帮后一辈的弟子也不知道有这个人了。”
孟华说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西藏?”
金碧漪道:“我的爷爷曾见过他。那是在仲毋庸被逐出丐帮之后二十年的事情了。
“那年我的爷爷云游西藏,有两个后辈妖人,号称梅山二怪,擅于使毒,为非作歹,在中原立足不住,那时恰巧也逃到西藏。这两个妖人本来不值得我的爷爷出手的,但既然碰上,爷爷又反正没事在身,也就打算管一管这件事情了。他打算把梅山二怪捉回去交给有关的侠义道处置。”
孟华忽地问道:“这梅山二怪,可是一个名叫朱角,一个名叫鹿洪?”
金碧漪道:“不错。原来你是知道他们的吗?”
孟华说道:“他们就是把辛七娘这妖妇救走的人。我没有见过他们,是我的师父告诉我的。”当下把丹丘生与牟丽珠那日在断魂岩上所见,转述给金碧漪知道。“牟女侠正要找寻这梅山二怪呢!”
金碧漪继续讲故事的后半段:“爷爷追踪梅山二怪,追到藏边一个雪山,还未找着他们,却碰上了仲毋庸。原来仲毋庸正是梅山二怪的靠山,他知道爷爷要捉梅山二怪,竟然不自量力,就和我爷爷动手。”
孟华笑道:“他这点道行,和令祖动手,那真是以卵击石了。我倒是有点奇怪,他何以能活到现在?”
金碧漪道:“他抵挡我爷爷三招,本来爷爷在三招之内,就可杀掉他的。但一见他出手的招数,倒是不忍杀他了。”孟华说道:“敢情令祖在这三招,已经看出他是仲长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