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来看,可不是缘分么?”
她伸出手来,一只手放在徐晓风袖口,一只手放在俞洲手背。
这里或许应该说点什么煽情的话,徐晓风和俞洲都等着她开口,等了半天,俞若云只是笑了一声,似乎编不出别的话来了。
徐晓风:“我差点以为你要祝我们百年好合。”
俞若云笑得不行:“是不是还得接一句早生贵子,三年抱两。”
俞洲没忍住,也跟着笑了。三人笑了好一会,俞若云终于找回状态,跟徐晓风道:“你不要老对俞洲心软,该管教的管教,该责备的责备,别让他持宠而娇。”
徐晓风对这个“持宠而娇”忍俊不禁,抿唇点头。
她又看向俞洲。
母子俩对视几秒,最终,她拍拍俞洲的手背,什么也没说:“走吧,太晚了。”
徐晓风留她住一晚,俞若云不肯,惦记着明天的排演,一层一层裹上冬衣,然后拉开门,走进漆黑的寒冷冬夜里面。
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一如当年在知海县那场短暂又轰轰烈烈的相遇。
徐晓风一路送他们到宿舍外,再独自安静地走回客厅,站在玄关看着满地被风卷起来的草稿纸,不知为何,忽然没控制住笑了一下。
确实该收拾卫生了,他想。
但不是今天。
俞若云一走,他的身体里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徐晓风简单洗漱完,爬上自己狭小的单人床,几乎是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在温柔亲吻他的眉心。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俞洲身上依然带着霜露的气息,冰凉的手正拂过他的脸颊,小声道:“睡吧。”
徐晓风呢喃问:“送到了?”
“嗯,送她回了酒店。”
“你也早点睡。”他困得睁不开眼,“现在几点?”
“快三点了,你睡吧。”
徐晓风唔了一声,翻身再没言语。片刻,俞洲洗漱完回来,钻进他的被子里,将他从身后严严实实抱住。
单人床发出嘎吱的声音,本就窄小的空间显得更小了。
徐晓风却觉得很安定,既没有想心理医生的复杂专业术语,也没有想日历上记录的每一个会面日期,只是半梦半醒地听着外面呼啸的北风,好像又回到最初相遇的时候,他们在寒冬里拥抱彼此,外面风刀霜剑,而身上每一寸皮肤都是暖的。
上饭!
冰释
俞若云在s国只呆三天,走的时候俞洲和徐晓风一起去送机,她扎着双麻花辫,衣服休闲,整个人都很松弛,背着包站在安检口朝他们挥手,年龄好像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重的痕迹。
他们一直目送她走进候机区,俞洲很自然地牵起身边的人手。徐晓风没有躲,反而微微用力地握了他一下。
从那场病开始,他们之间畸形的关系似乎在不动声色地缓和。
两人显然都对此心知肚明。
送完俞若云,他们从机场走回停车场,俞洲越靠越近,最后几乎亲密地贴着他的肩膀,低声道:“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的亲生母亲还活着,或许现在能和妈妈成为好朋友。”
他总是知道该怎么挑起徐晓风的怜爱之情。
徐晓风的手果然收紧一些,指腹擦过他手掌处的茧,温声道:“她只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到了晚上就会一闪一闪地看着你和云姐,庇护你们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