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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斯聿目光微黯，眸光轻扫过眼前那道纤细的身影。许知雾没察觉到不对劲，弯腰在玄关处的鞋柜里翻了翻，只找到了一双新的女士拖鞋。粉嫩嫩的兔子图案，眦着两颗雪白的大兔牙，莫名带了一丝嘲笑。她指尖蜷了蜷，蹲在那儿问道：“我没找到鞋，你要不直接踩进来，我等会儿拖地就行——”“你手里拿的不就是吗？”耳畔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嗓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斯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微微弯着腰，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她面前的鞋柜。男人清冽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激起细细密密的战栗，许知雾呼吸一滞，脑子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话语也倏地消失在了唇边。好半晌，许知雾试图忽略身后存在感极为强烈的人，解释道：“这鞋子是女式拖鞋，可能……会有点小？”陈斯聿挑眉，问道：“你这儿没有男士拖鞋吗？”许知雾摇了摇头：“没有，平常只有鹿鹿会来我家。”陈斯聿慢悠悠地哦了一声，似乎有点诧异。许知雾知道，他肯定是在疑惑自己居然没让徐帆来家里坐坐。她没解释。现在想起来，自己好像的确不太适合谈恋爱，界限感太过分明，让人难以靠近。以前徐帆也暗示过想来她家坐一会儿，但她每次都假装听不懂，他后来也就没再提过了。她见徐帆满脸失落还要强装不在意的样子有过犹豫，但如今想来，却是觉得庆幸。“行了，我没那么挑剔，就它吧。”陈斯聿不太在意地说道。行吧，他本人都不介意，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许知雾从鞋柜里把那双兔子拖鞋取出来，撕开了包装袋，轻轻放在陈斯聿的面前。陈斯聿瞥了一眼，慢条斯理地踩进去。男人的骨骼比她要大上几个号，那双鞋并不能完全容纳他的脚，那两颗兔牙绷得紧紧的，龇牙咧嘴，有种可爱的嚣张。男人西装挺括，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高贵的清冷，那双拖鞋穿在他脚上，莫名有点反差萌。陈斯聿见她整个肩膀都在抖动，凉凉地扫了她一眼，许知雾立刻收敛了很多，用力地抿了抿唇，即便是极力隐忍，但眼尾的弧度还是泄露了她的笑意。眼前的女生脚步欢快，双眸蕴满了星子，整个人透着一股机灵劲儿，鲜活得亮眼，陈斯聿眉眼舒缓了一些，也没和她计较了。两人穿过玄关，往客厅走。入目的布置都是暖色调，房间不大，一应俱全，看得出来，许知雾把这个房子打理得很好。“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泡茶。”许知雾温声说道。陈斯聿淡淡颔首。许知雾就绕到小厨房去烧水，厨房是开放式的，与客厅相连，所以陈斯聿的动作都能尽收眼底。陈斯聿站在客厅，打量着墙上的照片墙，这些照片记录了她的成长轨迹，很是温馨。正中央的是一张合照，一对中年夫妇和穿着学士服，抱着一捧向日葵的许知雾，三人笑容灿烂，看上去格外幸福。陈斯聿目光在这张照片上多停留了几秒，才收回目光。“你在北外读的大学？”许知雾正在找茶叶，闻言，随意嗯了一声：“对啊。”“噢。”他没有多问了，就好像是随口一问。过了两秒，许知雾皱眉，有点疑惑，照片上有拍到大学校名吗？“你怎么知道我在北外读的大学啊？”许知雾问道。“以前去过。”“哦，那好可惜，当年没有碰到你。”许知雾点点头，没太在意了。也对，他学习那样优秀，肯定去过很多学校进行交流，她当时也去过很多高校参加过演讲比赛。这次陈斯聿没有说话了。见他没理她，许知雾耳尖有点热，识趣地不再开口，心里暗叹，自己刚刚说那句话显得他们很熟吗？他似乎是很无聊，许知雾眼角余光看到他看墙上的照片看得十分认真，打发时间一样。许知雾主动说：“你要看电视吗？你找找看，茶几上应该有遥控器。”“懒得找。”“……”恰好此刻热水壶发出“咔哒”一声的断电声，白雾缭绕，她也没再关注他了。许知雾握着茶叶罐，先是看了一眼保质期，这茶叶还是公司发的绿茶，她不爱喝茶，茶叶放在柜子里都没怎么喝过，好像有几年了，也不知道过没过期。看清楚保质期后，她松了口气，还在保质期内。她拧开盖子，茶叶苦涩清香的气息淡淡袭来，她舀了一勺茶叶在玻璃杯中，将沸腾的热水倒在杯中。瞬间，干枯的茶叶舒展开来，一丛丛的，漂浮在水面上。许知雾从柜子里找到托盘，用手试探着摸了摸杯壁，轻嘶了一下。温度很烫，她迅速缩回了手。这时，脚步声响起，陈斯聿淡声问道，“你这洗手间在哪儿？”他注意到她面前的玻璃杯：“茶泡好了？”许知雾刚要给他指路，就见陈斯聿伸手抓起玻璃杯，还不等许知雾提醒，他“啧”了一声，似乎有点渴得不耐烦，“有点烫，还要在等会儿才能喝。”说完，随手将玻璃杯放在一旁的木质托盘上。“洗手间在哪儿？”许知雾指了指另一侧的门：“那间就是洗手间。”陈斯聿点了点头，径直走过去，没几秒他就出来了。“？”许知雾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快吗？“想什么呢？”陈斯聿轻嗤了一声：“我就洗个手，收回你那龌龊的视线。”“……”安静了几秒，她觉得在自己家还一直处于下风也太丢脸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在想你洗个手也太快了，可能没洗干净。”陈斯聿眸光一僵，很快，他扯了扯嘴角：“这不是怕你心疼你的水费吗？”“……”许知雾咬唇，“谢谢你替我着想了，这点……”水电费还是付得起的。“不用谢。”陈斯聿似乎是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迅速打断了她，道：“应该的，照顾老同学。”“……”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好胜心这么强烈吗？她抿着唇，看到他心情很好的样子，心里的郁闷又烟消云散了，算了，男人至少是少年。两人坐在沙发上，茶水热烫，一时之间也不能喝。雾气袅袅，两人直愣愣地看着那两杯茶。许知雾抿了抿红唇，觉得这样干坐着不说话显得气氛好尴尬，目光快速扫了下，定格在茶几上的被书本遮住了一半的遥控器上。这种程度他都懒得找……陈斯聿似乎是看出了她心底的想法，懒懒地掀起眼皮，语调散漫：“我家所有电子设备都是智能化的，不需要遥控器呢。”无形中又被他秀了一脸的许知雾：“……”行吧，有钱人的世界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摁开电视机，大屏幕上画面闪了闪，呈现着一片的菜色屏。她神色一僵，突然记起来，上周末的时候，林鹿笙喝醉了酒，跟她一起怒骂渣男的时候，太过激动，导致手里的易拉罐脱手飞出，砸在了电视屏幕上。电视坏了……她还没来得及去维修……啊！啊啊啊！太丢脸了！许知雾僵着脖子转过头，就看到陈斯聿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后，他慢悠悠地说道：“你这儿条件还挺……艰苦的。”“……”作者有话说：你这样老婆会被气跑的！◎我难道见不得人吗？◎客厅有一瞬间的安静，可能陈斯聿也明白，过犹不及，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再说下去，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被她轰出去，他弯腰将茶杯端起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皱了下眉，“你这什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