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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1页）

贺子达冷酷地：&ldo;你总算少欠了一条人命。&rdo;

姜佑生呆住了，面色十分可怜。

贺子达又抽回照片：&ldo;小碾子可以改回姓姜了。&rdo;

姜佑生神情复杂，忧喜俱全。

贺子达似笑非笑：&ldo;姜佑生，你他妈弄得我好别扭。楚风屏这个女人，没说的，她伟大，在她面前，我贺子达简直是个心胸狭隘、自私自利的小男人！现在，我真恨不得让她捅我几刀。可刚才我在想，你姜佑生呢？天天眼瞅着自己唯一的亲骨肉在给别人当儿子，在管别人叫爸爸……我想承认，你也了不起……可，我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搞成这样一个球结果：被人逼死了老婆的人成了小人，而逼死了人家老婆的人倒成了伟人……&rdo;

姜佑生的嘴唇乱抖着，半晌，吐出几个字：&ldo;你出去！&rdo;贺子达慢慢站起身，朝门外走。

姜佑生：&ldo;还有你的鬼灯！&rdo;

贺子达取回他的煤油灯。走到门口，贺子达突然回身深深鞠了一躬，冷冷地说道：&ldo;这是为了小碾子的事。&rdo;

姜佑生：&ldo;出去！&rdo;

贺子达出去了。姜佑生在黑暗中，绵软地靠在墙上。

第二天，河边。

贺子达放牛，姜佑生放鸭，两人隔了几十米，如同陌路之人。根儿一人走来，远远地招呼：&ldo;贺司令员。&rdo;路过姜佑生的鸭群时，姜重重地咳了一声，根儿侧脸注意他。姜佑生坐在那儿，看了根儿一阵，庄重地轻声说：&ldo;同志，谢谢你！&rdo;

根儿怀疑听错了，问道：&ldo;您说什么？&rdo;姜佑生一动不动，轻声重复：&ldo;谢谢你！&rdo;根儿这回听清了，但她以为遇上了神经病，快步往前走。

贺子达早已站起身，迎着根儿。根儿走到贺身前，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ldo;那人真怪，平白无故地说谢谢我。&rdo;贺子达朝远处看了一眼，故意说：&ldo;他说谢谢你，你就应该管他要钱，这时候，要多少他会给你多少。&rdo;

根儿：&ldo;真的？还有这样的病？&rdo;

贺子达：&ldo;坐吧。&rdo;

根儿在草坡上坐下来。贺子达摘下自己的草帽递向根儿。根儿不要，贺子达直接按在根儿的脑袋上。贺子达坐下后，犹豫再三，吞吞吐吐地说道：&ldo;有句话，不知，不知怎么开口。&rdo;

&ldo;有什么话，贺司令员，您尽管说。&rdo;

贺子达干张了张嘴，也只冒出三个字：&ldo;谢谢你……&rdo;根儿笑了：&ldo;我是不是也可以跟您要钱了？&rdo;贺子达慌忙应道：&ldo;就是这个意思！&rdo;

根儿看贺。贺子达一脸严肃。根儿知道不是开玩笑，顿时止住笑，生气地把草帽还给贺子达，站起身就要走。贺子达忙拉住根儿：&ldo;谷根儿同志，谷根儿同志……&rdo;根儿挣着。贺子达紧紧拉住根儿，连连说：&ldo;算了，算了，就算没那个意思……&rdo;根儿复坐下来，仍气呼呼地说：&ldo;贺司令员，以后也不许提那个字。&rdo;

&ldo;是，是。&rdo;

远远地，姜佑生望着这里。

根儿看了一会儿吃草的牛群，小声问：&ldo;能问问您吗？您犯了什么错误？&rdo;贺子达苦笑：&ldo;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rdo;

停了一会儿，根儿说：&ldo;本来打算和您一起去新疆的。&rdo;贺子达直直地望着前方，眼里直冒火花，看得出他心里在翻腾着什么念头。突然，贺子达问道：&ldo;你什么时候走？&rdo;

&ldo;打算明天走。&rdo;

&ldo;好，你赶最早的一班船，在码头等我！&rdo;

凌晨，贺子达悄悄地起床，从床底拖出一口箱子，先在床上铺开一条包裹，又找出一套新军装和一件毛衣放上去……上完厕所的姜佑生路过窗前，朝此望了一眼。

姜佑生回屋里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安起来。他窜下床，趿上鞋，匆匆出门。姜佑生想进贺子达的门，但想了想，没进。

姜佑生急火火走在干校的路上……不一会儿，他敲响了石娥的门。开门的是盼盼。

&ldo;你妈妈呢？&rdo;

&ldo;她送客人去码头了，刚走。&rdo;

姜佑生着急万分。盼盼问：&ldo;有什么事吗？&rdo;姜一下想起什么，一把攥住盼盼：&ldo;你也成！快去劝劝那个疯子，他要跑！&rdo;

盼盼眨眨眼睛：&ldo;你说的，是他？&rdo;

姜佑生：&ldo;除了他还有谁？！这家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简直像个一脑袋稻草的新兵蛋子！&rdo;

盼盼：&ldo;跑就跑呗，现在又没人看着你们了。&rdo;

姜佑生：&ldo;盼盼，那也跑不得，这一跑就什么也说不清了。弄不好还要通缉的。这家伙的牛脾气一上来，再和追他的人斗狠，万一……多少老家伙已经不明不白地送了命……他可是，他可是你……&rdo;

盼盼甩手朝门外跑去……

盼盼奔进贺子达的小屋，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她急得跺跺脚，朝门外奔。&ldo;咚&rdo;，和进门的贺子达撞了个满怀。

贺子达既惊又喜地望着盼盼：&ldo;我不是做梦吧？&rdo;

盼盼：&ldo;你干什么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