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起他来像是吩咐府上的下人,没有一点停顿,用的很是顺手。
他不动,侧着身子嗓音轻轻,一双眼睛黑如笔墨,“我以为,你会遵守承诺放过他。”
唐非橘伸着懒腰,闻言意外看过去,高挑着眉梢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模样:“我以为,他这个罪人是不配得到释放的。”
“罪人?”
“虽然他确实提供了消息,但一个手中有数十条性命的妖怪,凭什么活下去,这对于死去的人而言是不公,他也不配赎罪。”
不公?
路行止忽然笑了起来,如果只杀了这么几个人就不配活着,那么他呢?他岂不是要被挫骨扬灰了。
看着他忽然挑起的神经质的笑容,唐非橘已经知道这黑心莲没想什么好东西了,只是她现在实在不想去管他为什么忽然发癫。
“我还以为你是个……”
最后几个字,唐非橘没有听清。
她不知道是少年没说出口,还是她没听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你以为?你一个蠢货能以为出什么。”
嫌恶的声音再次传来,路行止从中听到了熟悉的语气,瞬间被拉回神。
他没有计较少女口中对自己算不上善意的称呼,无论是疯子还是蠢货,对他而言都没关系。
他一定会杀了她的,让她死的绚丽如烟火。
“不行!!宿主赶快停止这个想法!”察觉到他意图的系统忽然蹦了出来,赶快驱散制止了他的想法。
“宿主这样任务会失败的!而且到时候您拿不到断肠草的线索。”系统提醒他的目标,想以此压制住他危险的想法。
他快速收拾着尸体,非常绅士地请唐非橘出去,在她嘟嘟囔囔离开后,看了地上的尸体两眼,不久后提着一块鼓囊囊的包袱向窗外扔去。
包袱布料缝隙淅淅沥沥渗着水,滴在窗棱上一滴很快干涸,用力看才能看出一点颜色,似乎是暗红的血色。
包袱沉甸甸往下坠,最后落入一点长着长长的杂草中,扔下之人冷冷看了一眼,便离开窗台。
木门吱呀一声关住,里面的杂乱全部被一扇门封入其内,离开前,路行止与那闪着寒光的金面佛像对上目光,目露鄙夷。
他记住了那佛像底的徽印,也记住了那个让他厌恶的地方——天冰宫。
第二日。
一楼处,暗处的老鸨咬着手绢,恨恨地看着坐在中心的女孩,却不敢赶人。
唐非橘悠然自在地喝着酒,是不是夹两个云儿刚从后厨端上来的花生米,身旁小姑娘忙手忙脚,头上都出了细汗,面前公子冷如寒冰。
小姑娘上完最后一个菜,脸上扬着笑容喜悦:“姑娘,菜好了,你们慢用!”
唐非橘顾不上身边的云儿,她这几日第一次这么头疼:“周大哥,这也不全是我的错,我就是提个建议,要来的还是路行止。”
话里话外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男人只扫她一眼,大概意思就是知道了,但他不信。
唐非橘:“……”
“我真的没说谎。”
她一脸苦笑,不论解释多少句,面前这个男主角还是不信,耳朵简直就像是个屏障,无论她怎么说都没用。
她闷着头,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米饭,不满地嘟囔:“我今日才醒,就要被你们跟审问刑犯是的提起来,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啊。”
勘察过的林岁月确保了湘花阁无事,交代暗处动物老鸨几句等她次次应声才安心离开,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一贯冷着脸的周礼遇,和小声抱怨的唐非橘。
周礼遇见她走来,不自觉放缓了神情,声音也柔和不少:“坐下歇歇,你从昨日酉时就不曾用膳。”
“不必忧心我,楼内无事了,安心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