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号是横着标的。
那张卷子我得了95分。
差一分及格。
李勤奋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他用手敲着答题纸问我怎么回事。
他说:&ldo;任恪你不能这样下去了。&rdo;
这次开学考我掉出了年级前一百名。
解老板在课间把我叫到走廊上。
他说不要灰心,等过一段时间把状态找回来就可以了。
还有迢迢和谷阳,他们坚信我只是一时失误。
所有人都在尝试着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推着我向前,我却觉得有一点疲倦。
我根本不在乎以后能去到哪里。
我没有野心,也没有飞黄腾达的梦。
我只想像个普通人一样过平淡的、无趣的却又生机盎然的小日子。
邹易安的存在却时时刻刻提醒着我,&ldo;你不能&rdo;。
我永远只能做被命运抛弃的人。
其实我本来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设定,但是它总是让我看见光,看见希望,感受到被爱的美好。
它太残酷了,它诱着我往最美的云端攀登,然后一脚踏空,坠入最幽深的峡谷。
然后万劫不复。
傅懿行坐在椅子上给我讲题,&ldo;这道题你做得太麻烦了,你看你算了这么长一串,有效的得分点却不多,这种题目其实可以先画一个稍微准确一点的图,然后猜一下这个点的位置,比方说横坐标是焦点…&rdo;
他在纸上画着,我脑子里却全是邹易安的手机号码。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邹易安这一周都在九点前后给我发短信。
他说他离学校很近,想见我一面。
我一直都没有回复他的短信。
但他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很怕某天他会进到学校里来。
&ldo;任恪…&rdo;傅懿行拿手在我眼前挥了挥,&ldo;累了吗?要不你早点休息?&rdo;
傅傅在那次之后就没有对我说鼓励性的话,他没对我的开学考做出任何评价。
他说了我会觉得他在强迫我。
不说…我又希望他能说说我。
我就在悬崖边站着。还差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ldo;傅傅,我觉得我现在对数学一点感觉也没有…被解老板叫去谈话的时候我甚至想过,要不然就去考个雅思或者托福吧,去国外学人文学科。&rdo;
傅懿行看着我,拧起了眉毛。
&ldo;如果出国的话,就和唐城一个学校,这样我们都不会太孤单,舅舅和舅妈也不用担心唐城不能自己生活了。你知道吗,在我爸还在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他热爱这片土地,他热爱这个城市的人,在他眼里,拥堵的车流都比青山绿水要好看…他站过许许多多的岗亭,他骑着摩托,走遍了这儿的每一条街道。在他去世以前我从来没有觉得哪里会是我的归宿,但我后来明白了,我也爱着他爱的地方,所以我不想出国,哪怕是在这儿竞争特别激烈,我也想呆在这里。可是我现在觉得这片土地想要把我驱逐出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