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留的心里有一个疑问,一个一直存在着即将破土而生的疑问。
她知道不该问,因为感情里是不能问这种问题的。
问出口的那一刻,就相当于举起了白旗。
正在祝留纠结的时候,赵正言继续说:“留留,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这个问题打乱了祝留所有的思绪,她瞪大眼睛看向赵正言,“什么?”
赵正言说:“我对于留留而言会不会太——”这对于赵正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祝留看不下去了,她看不得他这副样子。
在她心里,他就该永远是光风霁月的,她看不得他这副样子。
祝留说:“当然不会,你很好,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
祝留本想说他是自己遇到的人最好的,但是她突然想起了陈辰的脸,想起他靠在画室的门上的样子,改了口说:“几乎是最好的。”
赵正言的目光一暗,眼神里肆虐着的冷意一闪而过,他以为她又想到了项逢。
但不是,祝留的这句话里带着些感激与欣赏。
她从来没有感激过项逢,哪怕初遇的时候他就救了自己,她也说不清缘由。她也从来没有欣赏过项逢,祝留只对艺术感兴趣,可项逢对艺术一窍不通。
祝留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样,赵正言才如此忌惮项逢,那个粗野、麻木、残忍的男人本该在她的感情里一分优势也没有啊。
这世间最可怕的爱,就是你也说不清缘由,但偏偏存在着。
祝留对赵正言有感情,她说得清缘由,她可以一笔一笔地数清楚他对自己哪里好,也可以一条一条理清楚他这个人本身哪里好,她更知道他给她的人生带来了多少机会。
赵正言和陈辰,都让她有师友般的感觉。即使这段时间里赵正言阴晴不定,她也没有真的对他心生怨恨。
祝留没有注意到的是,此刻病房里,赵正言的手指捏紧,指尖几乎没什么血色,心里定了主意,面上一派温柔。
赵正言说:“我给你拿了粥,刚才光顾着说话了,我再去热热。”
祝留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的外套在哪里?”
赵正言说:“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祝留的脸色变了,露出不解的表情,“为什么要这样呢?”
赵正言说:“我很快回来,你——”
祝留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你想让我在医院待多久?”
赵正言说:“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就回家。”
祝留捏了捏眉心说:“我现在休息够了,设计部还有两个项目等着我批,我正常今晚还约了个客户。”
赵正言看着祝留脸上掩不住的疲惫,说:“这些我都安排好了,相信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