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家父母翻着黄历,喜气洋洋地订下春节期间的某个日子。
随后便是看房子,定酒店,拟定宾客名单……
所有的流程完全不用我操心,我只需要作一个安心待嫁的准新娘即可。
正当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向前推进时,婚礼突然被叫停了。
叫停的人,是周颂。
那一天,我下午没有课,离开学校后便去医院找午休的男医生一起吃饭。
他是一个很体贴的交往对象,工作再忙,也会抽时间和我约会。
我也是一个很懂事的未婚妻,每次都不作不闹地配合他的时间。
落叶的秋季,我的牛仔衬衫外加了一件风衣,可穿可脱。
图省事的心态与周颂的穿衣风格相悖,即便出来吃一顿简餐,他也脱掉白大褂,穿上笔挺的西服。
那天餐桌上的情景让我好笑又费解——他是怎么就能那样丝滑地,转出一个南辕北辙的大急弯。
怎么上一秒还在跟我商量婚礼用什么音乐,下一秒便放下水杯,微笑着看我:“乔乔,我已经和院里申请,去非洲做一年的无国界志愿者。”
我夹菜的手僵住,大脑空白好几秒。
随后每一根神经都松懈下来,如释重负。
“什么时候走?”
“年底。”周颂看着我,笑了,“诶,你好歹装一下吧。未婚夫悔婚的桥段也不是这么演的啊。”
我也笑了。
笑着笑着,鼻子就有点酸。
“对不起……”我对他说,声若蚊蝇。
周松摇头:“强扭的瓜不甜,也不是瓜的错。”
“乔乔,上个礼拜我送你回家,你在车上睡着了,记得吗?”
我想了下:“唔。”
“当时我抱你下车,你迷迷糊糊抱住我脖子——你之前都没有主动抱过我。”周颂平静的声音顿住,目光直戳我。
“等你睁开眼睛看到我时,整个身体都僵了。”
“……”
我喃喃:“我……不记得了。”
他的叙述和我的记忆不一样——那天到地方后他要抱我下车,我正好醒了过来,就自己下去了。
不过我承认,那晚,我的记忆确实游移过几瞬——半梦半醒间坐在车里,我总以为自己要去海边;
醒来后一扭头,总以为自己能看到那条潮湿晦暗的酒吧街……
“我相信你不记得了。”周颂温声,“但身体的本能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
我沉默,看着水杯里的茶叶根缓慢沉底。
他说得对。
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可以牵手——但再也感受不到掌心相对的悸动。
可以拥抱——但再也听不到交织的心跳。
我似乎变成了一个吃斋念佛的女姑子,前所未有的清心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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