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厉害,把控人心对你来说,亦不过尔尔。”
“魑魉山的那些怎么都不肯走散的怨煞,它们花了很久很久才放过自己,结果,至始至终也不知道,这不过是你的局。它们自以为挣脱了所有桎梏,得来无上的自由,可到头来,不过愚昧,不过无知。”
“计划周密,现在这一切,一定也尽在你掌握之中吧。”程写卿缓缓抬眼。
裴以华看清了她藏于黯淡处却仍然微亮的眸光。
“裴行遗,她只是太累了。”
熟悉的声音在他脑子回荡,那时的殷启言,带着难以压抑的愉悦和厌倦。
其实他们都太累了。
这场博弈拖得太久,他们承受了太多。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裴以华低头,久久凝视着掌心。
等到风吹草叶的时候,新鲜淋漓的鲜血滴在彼岸的黄土之上,金光大绽的符文竟然胜过了灼灼的夕阳。
日落和日出的阻隔被悄无声息地打破。
柳灵扬的身后,他最爱的秋千一晃,一晃,发出“吱嘎吱嘎”老旧的声响。
柳灵扬偏头避开了裴以华的短刀。
短刀映出柳灵扬上挑的眼睛,一闪而过。
时至今日,裴以华原先的伤已经好多了,但不至于彻底消失,唯有空荡荡的感觉作祟。
柳灵扬一个后撤,退下半脚,转至他身后。
柳灵扬抓住裴以华的腕子,捏住后者跳动的脉搏,牢牢牵制住,另手则去夺他的短刀。
裴以华突然松手,柳灵扬当即绊住裴以华的脚,裴以华闪避不及,果然半倒在地。
唯一能够让裴以华在浮幸之中逆风翻盘的短刀在荒原的黄土上摔了个彻底。
柳灵扬弯腰拾起,从始至终,这都是属于他的战利品。
那人胆小如鼠,明明带了,却不愿给他,于是,多年之后,柳灵扬特地寻遍那人周身上下,用这把,也就是先前一直被那人拴在腰间的黄丝短刃,送了那人一个正面进,反面出。
那夜什么天色,柳灵扬记不清了,他更倾向于是乌云漫布的阴沉的夜晚,日月星辰沉沉睡去,没有人看见他杀生。
那就好了。
可他永远回不去了。
“程写卿!”
是裴以华的声音。
与此同时,柳灵扬毫不迟疑地拾起自己的短匕,紧紧攥住刀柄,华而不实的美玉硌住了他细皮嫩肉的指腹,柳灵扬或许并不合适舞刀弄剑。
匕首精准无误地横躺在裴以华的喉间,刀刃向内,亲密无间地贴着裴以华的喉咙。
毋庸置疑,柳灵扬动了杀心。
程写卿并不是很意外,她眸光不明地跳动着。
柳灵扬“哼”了一声,懈下三分力道,左手拉着裴以华要后者站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柳灵扬攥在右手手心的刀骤然消失。
柳灵扬皱了皱眉,低下头,意味深长的朝裴以华投来一眼。
裴以华亦是一愣。
裴以华眼睁睁看着那把刀,看着它如他所愿的,突然出现在程写卿的脚边。
金石镶嵌,同一